钟逾白顺手,将她那根鞋带的扣子搭了回去。
他动作轻飘飘的,咔哒一声,将她的鞋子重新穿好。纪珍棠惊了下,往后缩脚踝。
低头观察时,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紧接着,他戏谑的声音传来,是调侃小孩的语气——“鞋也不好好穿。”
纪珍棠看着自己的皮鞋,有些窘迫,嘟哝说:“不是的,它不小心掉下来的,我都没有注意。”
钟逾白坐直身子,重新懒懒地倚回座椅,他没再接茬,又问:“最近身体怎么样?”
“在喝药呢,”说到这里,她的语气像是沾了一点小脾气,“你给我的药好苦呀,不过好在是有一点用,但是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还会觉得自我挣扎。”
他闻言,笑了一笑,声线平缓地和她说:“小朋友想要长成大朋友,或多或少,都需要挣扎一下。”
纪珍棠很喜欢和他聊天,觉得在他处变不惊和语重心长的声音里,整个世界都很容易静下来,“变成大朋友,我会更好吗?”
“会变得崭新,”钟逾白说,“所有的情绪疾病,熬过去之后,就会拥有一个更加丰盛的精神世界,就像蛹挣扎着破茧,变成了蝴蝶。”
他望着她,鼓励一般说:“小小疼痛,无伤大雅。”
纪珍棠浅浅应了一声,低下头,局促地摆弄裙子边边,小声说:“可我不是蝴蝶。”
他的声音在耳畔,低低的,磁性而成熟——“怎么会不是?”
在没有灯光照到的一隅,男人轻轻侧身跟她讲这些话。他们的身后,是斑斓的夜色,她像躺在一个纸醉金迷的梦里,任由潮水没过身体,让她变得柔软而温暖。
在长辈的面前,她总是听话的,懂事的。
在不通人情的前男友面前,她得是独立的,清醒的。
纪珍棠时不时觉得有点累,但又说不上来哪里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