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间的灯熄了,外间仍有一盏夜灯亮着,放下纱账,床里面就只剩下魏烟和萧景庭两个人的空间了。天蚕丝的被子散发着的丝丝的丝香,温馨的帐子也被淡淡的夜灯光照得幽幽闪闪的。
魏烟扯着被子瞄了一眼萧景庭。
安静带着松柏香的男子正平躺在那儿轻闭着眼睛,被子被他拉到了脖颈处,洁白的寝衣露出一点,更显得人越发的干净,皮肤越加的清透。
魏烟盯着男子的脖颈处,眼睛一动不动。
一个男人,一个会武上沙场,带着一群粗汉厮杀拼打的男人,他怎么可以这么清透白皙,在她印像中,他应该是皮肤黝黑,身强体壮,浑身都浸透着汗味的糙汉。
可是现在却正相反,他躺在那儿,像个文弱的书生似的,像个书生也就罢了,文弱也就罢了,偏偏骨子里还那么霸道,动不动要人命的那种。
魏烟脖子往里缩了缩,山野糙汉心直口直的不怕,最怕这种披着温柔皮,实里面狠辣腹黑的。
魏烟窥一眼,赶紧收回目光,往被子里钻。
被子不大不小,盖两个人正合适,魏烟在那里动被子,萧景庭身上有感觉。
他睁开眼睛瞟了她一眼,警告道,
“晚上别乱动,我还不想动你,若是非要撩拨我,你自己要负责。”说完自己又闭上了眼睛,一副闲人勿近的样子。
魏烟转过头来,眨着眼睛看他,
“撩拨怎么了?我娘说睡一个床上,没有什么不能做的啊。”
说着,魏烟往萧景庭身边凑一步。
本来,她还挺担心萧景庭对她做些过分的行为,现在一看,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倒是挑起了她心底深处几分想调弄他的。
魏烟往萧景庭身边靠着,一边靠一边脸上溢出了玩味的笑容。
萧景庭在床外侧,本来那边也没多少地方,魏烟一靠他,他赶紧躲了躲。身子一挪动,被子跟着动,一个被子两个人盖,萧景庭一动被,魏烟就没有被子了。萧景庭挪下,魏烟就跟着靠一步,最后,靠到萧景庭一个不注意,从床上翻了下去。
掉地上的萧景庭,露了一个受欺忍气吞生的表情,
他瞪了一眼魏烟道,
“说了,不要乱碰我。”
萧景庭捡起被子扔在床上,又伸手,把魏烟往里推了推,才又抬腿上床。
两个人并排躺着,这次魏烟倒是没再调戏他,而是老老实实的在那儿躺着。
折腾了一天,她累了,她躺在那迷迷糊糊的合上了眼睛。
待她睡着了。
萧景庭才转过身来,用手倚着头看她。
轻轻的萧景庭道,
“北疆刚定,朝野动荡,娶了你非我所愿,若不护着你,不是有失君子之道?”
萧景庭转过头来望屋顶。
六月的天气,纱帐里暖融融的,夜里有细雨打着窗户,萧景庭是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起来坐到了桌边看书。
阿态周全细心,一见萧景庭开门,便给萧景庭端了一碗药上来。
萧景庭看了一眼问,
“这什么药?”他腿伤已经不用吃药了。
阿态笑嘻嘻的道,
“这个是……这个是避子汤啊!”阿态凑近萧景庭耳边低声。
萧景庭拧了眉头,
“给我吃的?”萧景庭瞪起眼。
阿态一笑,
“当然不是给您吃的。”
“不是给我吃的,你端我面前来看嘛?”萧景庭斥他。
阿态扯出一个笑,
“您以前不是说过,不娶媳妇是怕生一堆您养不了吗,现在您和世子妃同房,所以这才精心给您准备了避子汤。”
阿态把药轻轻上前一推,
“呆会儿,世子妃醒来,您给世子妃备上,就万事大吉了。”
说着,阿态更是自以为聪明的笑。
萧景庭瞪他一眼,不耐道,
“拿走,拿走,我什么也没干,避个什么。”
“再说了,就算干了,也不能用这个东西,我不是个太医,也懂得其性寒,有伤身体,快拿走。”
萧景庭朝阿态挥手。
阿态表情一僵,才明白主子意起,端起汤,忙不迭的就走了。
魏烟在床上,隐隐约约听见外间有人说着什么,起身一看,才注意到萧景庭早起来了,天也大亮。魏烟穿好衣服,来到萧景庭身边。
萧景庭一见她,平静的脸上露出一抹神色莫测的笑,魏烟搞不懂他这笑的意思,也没有必要非得搞懂。
两个人收拾了一下,吃过早膳,萧景庭就带她到了后面的屋子,朝露居。
一到朝露居,魏烟便看到了,原来整院庄重古扑的气息全变了,甚至边上的花草都换了更鲜艳的。整个院子,变得生机勃勃,连脚下的青砖都换成了汉白玉的。
魏烟回过头来看一眼萧景庭,又往里走。
屋子里,本来放置的一些色泽较暗的红木家具,取而代之的是更为鲜亮的香梨木家具。木质上乘,点点处处,都是精雕细琢,连那床边的纱帐都换成了她喜欢的烟紫色。
魏烟回过身来看萧景庭,
“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是朝阳院女主人该住的地方,我娘住过,现在她不在了,你是世子妃,是我的妻子,是朝阳院的新女主人,这里理应是你该住的地方。”
萧景庭看着她。
魏烟不太敢相信,转过头来,又看了看屋子,不太确定,她又问萧景庭,
“这儿,以后真的给我住了?这里都是给我准备的?”
魏烟瞠着大眼睛。
萧景庭轻轻点头。
他看着魏烟,眼中又流露出一丝笑意,
“以后,我会经常来这里,你可要记得,做好妻子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