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算要抓人,必须、也只能在叶霜成功脱困后才能进行。
当然,这些都只是徐家老祖宗自己的计划安排,她想让都指挥使挑头来办这件事,人都指挥使也不是叶济康的下级,不受叶济康管制,想让人家出手帮忙,徐家的态度就必须要拿出来。
于是乎,徐老太太拿出了从前老太爷留下来的传家宝——七星龙虎精钢剑。
这把剑是道学天师张天师曾经用过的斩妖剑,因为曾经的太皇太后信道,当时还有不少的豪门贵胄多方打听这把剑,想用高价把剑搞到手,送进宫去讨太皇太后的欢心。
徐家老太爷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这把剑,好在徐家人自己主动远离了朝堂,不然这把剑也保留不到现在了。
徐老太太要叶济康向都指挥使程烈转交徐家的名帖,她要亲自出面,把这把七星龙虎精钢剑献给程烈。
叶济康接过这把剑,细细观看。只见这龙虎剑的鞘面为鲨鱼皮制作,饰七条四爪龙纹铜格,第二节 铜格为纯金,鞘尾为龙纹铜套,剑鞘首双面虎头,三个鞘格各一条龙,鞘尾铜套双面龙,共七条龙,剑身一面嵌铜七星加福禄寿三星,另一面嵌铜六星加火焰珠,分别代表北斗和南斗,南斗注生,北斗注死。装饰奢华,精钢猛火淬炼,的确非凡物。
叶济康明白徐家老祖宗这是豁出去了,无论付出多少,也务必要保叶霜平安,他不敢再说什么,当下便跟老祖宗唱个喏,立马动身去都指挥使官邸。
……
待得众人皆退,徐三娘还留在老祖宗房里没有走。或许是绷太久,徐老太太突然就没了刚才在人前的那种气势,母女两个人都不说话,各自忧心忡忡地坐着。
半晌,徐三娘才抬起头,朝着徐老太太怯怯地唤了一声娘:
“娘……是女儿不好……又让徐家……”
话没有说完,徐老太太便抬手止住了徐三娘的话。
“这又是哪里话?要怪也得怪他叶济康,保护不了你们娘儿俩!”老太太瞪着徐三娘的脸,冷冷地说。
“你相公宁愿让你一个妇道人家上山与歹人周旋,他自己躲在几个笨蛋捕快的背后指点江山。三娘啊三娘,不是我老太婆对人苛刻,我自问自己也算掏心掏肺地对他了,这人为何还能冷血如斯……”
“……”听了母亲的话,徐三娘脸上露出悲哀的表情,她的眼眶唰一声红了,情绪有些失控:
“娘!我知道错了!从十五年前开始我就没有做对过一件事!就连招个赘……”
不等徐三娘说完,徐老太太竟然怒了,她竖起眉毛呵斥一口“没用的东西”!狠狠打断了了徐三娘的话。吓得三娘一个哆嗦,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娘:
“娘……女儿深知十五年前我给徐家带来了什么,并一直为此深深自责。从那以后,女儿行事不无谨小慎微,唯恐行差踏错一步,又给徐府带来灾祸。女儿只是懊悔,今天又让徐家破费……我担心……我担心哥哥嫂嫂……”
听完三娘的话,徐老太太的眼睛红了,望向三娘目光里的厉色瞬间收敛。她不准备再逼自己的女儿,只深深地长叹了一口气,似乎这样,就能吐出胸中块垒。徐老太太摸了摸三娘的手以示安慰:
“没事的,三娘,你不用自责。有娘在,你哥哥嫂嫂不会说什么。为娘担心的,倒是等我百年后,你与通判大人……”
徐三娘沉默,眼底的伤痛狠狠刺痛了徐老太太的心,老太太说不下去了,只能再摸摸三娘的手:
“没事的,夫妻相处,总是要多看对方的好处,少计较对方的坏处。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呢?看在女婿全心全意陪你这么多年的份上,你也对他好点,不要再让为娘担心……”
……
野马荡,孟家庄。
孟家庄位于野马岭的南麓,庄子坐北朝南,背有靠山,前有秀水,河流蜿蜒向东滋养着孟家庄的千里桑林。
野马荡少灌木,多桑林。又因此地阳光充足,少阴雨,景致与城市里颇有些不同。此时江宁正值倒春寒,而孟家庄内的冬雪都已经化了,溪水潺潺,远处可见山花点点,仿似已经迎来了春天。
戌时已过,高大巍峨的庄门内依旧灯火通明,红烛婆娑。侍婢们来往匆匆,挑灯的,端盘的,人来人往,忙碌不休。
越过十数进的院子,便入了孟家庄的后院,与前院的气势恢弘不同,这后院的屋舍更是于恢弘之外多了几分精妙与巧思,亭台水榭,错落有致,层台叠嶂,直上重宵。
梅香阁,正处山庄的中轴线上,坐拥方圆数亩的腊梅林,自入冬起,腊梅便逐次开放,整幢楼阁有如深陷腊梅的海洋,芳香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