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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则仕本能地挡了一挡,苏翠曼只好退到一边。

他抱着木牌撑着坐起身,狠狠地喘了几口气,呆坐了一会儿,冗长的梦境令他头重得似挂了个千斤坠,他仰头思索了一会儿,想到小翎枫被带去青岳城一事,道:“给我备马车,我要立即回青岳城。”

出声时却令他清醒,他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

像拉锯着木头一般,撕扯得让每个字听起来都令人难受。

他只当喉咙干涩,方想下床,腿软无力竟跌倒在地,一雪白纸笺自胸怀飘下,他激动得瞳孔收缩,期待是墨境中的那人,知他难受,终于给他留些只言片语。

待它如那人留下的礼物,颤抖得将叠好的书信,带着可怜的小心翼翼,温柔地展开,细细一瞧,却是极为端正的字迹。

故人已去,旧事已了,前尘往事忘尽,是他临终所愿。

不是他。

他疯了一样地抓着苏翠曼,厉声问道:“是谁,谁留下的?”

他一定知道自己要寻的人在哪里。

他一定知道。

苏翠曼被他揪着衣襟,见他面目狰狞,哆嗦道:“这几日,就薛大夫来过……”

“薛大夫?”林则仕喃喃自问,好似连薛大夫都忘了是谁。苏翠曼往后退了几步,仍替他解释道,“青岳城德春堂的薛久加大夫,他来过,说是了却故人之托,替你问诊。”

“他呢?后来呢?去哪里了?”林则仕急急问道,“他去哪里了?!”

苏翠曼答道:“他只说他要赶路……并未说他去哪……”

他转身扶着桌案,撑起自己绵绵无力的腿,端起凉透的茶水一口饮尽,可茶水滑入喉中时,丝毫未缓解干涩,反而带来如火焚烧般的剧痛,疼得他激烈地咳嗽,喉间液体一涌而上,顺着掌心溢到茶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