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我也好,诓我也行,只要你出现。
只要你还愿意出现。
墨灯盏盏,流淌在深不见底的河中,那团黑影双手合十,连背影都充斥着喜悦,虔诚对着墨灯许愿。
他忽然听见当时那人许的愿。
愿我与子衡,同赴白头之约。
声声炽热如梦,他心头忽起悲悯,握紧了拳头,手背上暴起狰狞的青筋。
这何尝不是我所愿。
可我不敢许。
我喜欢的,向来是要被毁去的。
那人不喜欢绵里藏针的十里香,不喜欢故作清高的菡萏,不喜欢高贵艳丽的牡丹。
念头一动,手掌便裂开了一条深可见骨的道,滴滴墨色顺着掌心滑落,化成缠绕的花藤。
小簇的野花终于生了须根,无光的墨色一片,始终养不出五颜六色的花瓣。
他肯定不喜欢。
寻不出别的工具,找不到救急的水源,现下他已是不待见他,如若连最好养的野花都养不出颜色,那人怕是要嘲笑他,或是,一辈子都不会再出现了。
说起来,连背影也很久都未出现了。
他着急了。
当泪滴滴落缠绕的墨色时,如残阳般的血色染上花瓣,眼底氤氲水雾的流光中,他穿着宽袖束腰的喜服,衬得身姿愈发仙风道骨,他跪在蒲团上,手掌贴合举至胸前。
他着急地与他跪在一起,庙中的神明狰狞,无阻他们的喜悦,他问道,你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