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翠曼摇摇头,惊慌道:“我怕他,幸好他现下疯病忽起,家仆制止住他,我都怕他要将我们的事随口说出。”
黄文成从怀里掏出一白瓷瓶,递给苏翠曼,温柔道:“每日一颗,三天后,他的声音会有些嘶哑,待过几日,你再将全数下在汤药里,他的声音便不会再出现在世上。”
是胜券在握的自信、成竹在胸的坦然,他低笑一声:“我亦会服下,三日后,我们的声音将会一模一样。”
苏翠曼对他的计划其实不怎么明了,一直是按他的吩咐做事,点头示意:“知道了。”
黄文成再次拥她入怀,吻了吻她的额间,道:“我们就快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怀里的苏翠曼忧思重重,最终还是重重地应了声。
大片墨色染就的四面,行走得忘却疲倦,不知东西南北,不管上天入地,他的身体轻飘飘地晃荡在中央,虽无不可逾越的屏障,可他一直漂浮不过,前方有个更为墨黑的背影,松松垮垮的发髻,鸦发跟着他摇摇晃晃的脑袋飘洒,他走路似从无直线,时不时便踢着脚下的石子,将要回头之时,空荡虚无的声音说着让他不许再跟。
他脚步困顿原地。
我不跟,你会出现么?
左侧墨色中那人挽起一半裤脚,溪水没过修长的小腿,弯腰在水里玩得欢快,捉起一条滑溜溜的小鱼向他炫耀,他痴痴地望着他挺翘的鼻尖,小小的耳垂,发间笼着层层水汽,将鱼抛起时,水滴扬起点点墨痕,他习惯性地待那人将鱼抛在他手里,他习惯性地伸手接着。
没有。
他呆呆地望着手心。
什么都没有。
他等他回头,可他始终不肯见他。
你回来,你回来,我不知道你是谁,可是你回来。
我什么都不要了。
你要逼我,我便让你逼,你要怨我,我便让你怨。
我不再反抗,我不再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