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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则仕似是不明突如其来的转变,弥音入耳:“这里终究不是你要待的地方。”

待他回过神来,王一新已成夕阳下的小小缩影。他靠着林荫大树处蹲下,皱紧了眉头,自言自语道:“我不过是,担心你受伤。”

虚无缥缈,思绪几多,终无结果。

待到月上柳梢,他才回到小木屋,躺在王一新身旁,承受着他的怒气,却缓缓道出自己的前半生,青岳城林府是他不愿归去的束缚,逝世发妻与子嗣是他不愿回想的悲痛与责任,因着那点任性的苗头,便跟着他来到山清水秀的碧落山。

他真的很喜欢碧落山。

戌时一过本应入眠,可他今晚偏要等,等王一新入睡后,黑夜里缓缓吐息,悄悄说道:“但是,更喜欢你。”

这话,只能在夜里说。只能在他入睡时说。

从那以后,王一新再也没让他离去。

而后,两人偶赏春宫。

当晚,天寒地冻,林则仕热水换冷水,洗不去滚烫的热潮。他在门外思索良多,眉宇深锁,却带着些无法言明的期待,似里头是个尚未拆封的瑰宝,又唯恐是拆了便无法恢复原状的宝物。

犹豫间推开那道木门,两人心照不宣地将白日春宫赋之于实践。

一夜春宵,夜夜笙歌,亲密无间的交缠,是一段欢好时光。

轮回镜外的王一新看着这段初识,那是一个鲜活的、不羁的、喜悦的、熠熠生辉的他,而不是像死前那段时日,如同慷慨赴死的将领,迫不得已临终托孤,品着那么过往短暂的回忆,抱着那么点点期许的心意,悲壮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