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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初识的林则仕是温柔的、怜悯的、宽容的、时时将他捧在手心的他,在王一新往往以为打击得他要后退一大步时,他偏偏上前两大步,异于记忆中被下药后的冷酷郎君,冷淡漠然,时常愠怒,还不忘鄙夷一番。

一人怎会有如此迥异的两面?

闲暇时,两人趴在床头细细品味着《江湖轶事》,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来,可每每总是不欢而散。

王一新道,要杀个歪魔邪道还需如此繁重的召集仪式,待他们准备好了,那人早就打听到风声走了。

林则仕道,正道多,邪道少,再走亦逃不过召集后的天罗地网。再者,千百年流传下来的规矩,如万丈鸿沟不可逾越,如若这世间事都无需遵循,品行岂不与要杀的歪魔邪道一样?

王一新道,要杀便杀,何时杀,如何杀,重要么?左右刀剑过后,不过死尸一具。

林则仕道,要堂堂正正地杀,才是名人侠士。若是偷偷摸摸地杀,岂不成鼠辈宵小。

稍过几许,再论。

王一新道,鼠辈宵小又如何,杀了便是杀了,大家殊途同归,终究是将人杀死了,要论功劳,为何不算上他们?

林则仕道,是,你说的都对。

如你所见,再后来,便变成了一人一再忍让,心里闷闷不平,另一人一味越界,面上潇洒得意,表面上看一派和睦,暗地里却硝烟弥漫。

可两人都未曾察觉些许,待到盘根错节再言,为时晚不晚,都是人说了算。

在来到碧落山的第五个月,春节悄然而至。

林则仕在府中向来不管家事,这会儿倒也记得让王一新下山去买几张红纸,欲手写几幅对联增添气氛。

王一新咬了口野果,问道:“你当真不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