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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忽略一芯覆盖恨意的双眸,轻扶他起身,领到众仙面前,笑道:“小药仙,一芯。”

众仙才喘出一口气,说出恭贺之词,一芯不耐烦地掏掏耳朵,无非就是一些俗套的词罢了。众仙见一芯如此行为,脸色都不好看,但碍于帝君的面子并未多言,倒是脾气火爆的二郎神手提三尖刀,首先上前喝到:“我说你什么意思,大家好意来给你祝贺,你却这般不恭敬!掏什么耳朵,你这般无礼,怎么成的仙!”

一芯作无辜状,双手一摊,轻轻啊了一声:“没有,我耳朵痒而已。” 反而好笑地看着气急败坏的二郎神,说道:“你这般容易误解他人,又这般沉不住气,你又是如何成的仙?!”

言罢眉眼一抬望着帝君:“至于我怎么成的仙,问问帝君不就清楚了?”

帝君只微微一笑,众仙却紧皱眉头,敢如此顶撞玉皇大帝的亲外甥,这新飞升的仙怕是不好惹,弄不好是要闹出大事的。一芯对这些反应尽收眼底,很是满意,二郎神三只眼睛渐渐怒涨成红色:“你!”

“你什么你?!” 一芯走到他面前拍拍他的胸膛,“还挺有弹性。”

二郎神哪里被这般调戏过,眼见他的三尖刀捅穿一芯的身体了,一芯却对他身后的白毛细腰之犬产生了极大兴趣,直接略过他的愤怒,身形一闪躲过他的三尖刀,蹲在它面前,摸摸它小小的脑袋:“你好可爱啊。”

二郎神低喝一声,三尖刀对准就是一戳,一芯像背后长眼似的,只是挪到另一个方位去逗狗,“你叫什么名字啊?”

犬只吠了两声,二郎神换了方位又是一戳:“哮天犬,走!”

一芯继续摸着柔顺的毛发:“原来你叫哮天犬呀。”

哮天犬终于忍受不住别人对它的抚摸,仰天长啸,身形瞬时见涨,一芯看呆了,惊叹道:“原来你还会变大。” 哮天犬狗腿一提,利爪一放,将将要踢到一芯时,一芯抓着它的软毛翻身便坐其背上,洋洋得意道:“你可太好玩了,竟还能当马用。”

太白星君捋着胡须看热闹不嫌事大,扬言道:“殿内恐怕不好施展身手,不如你们到殿外比试一番。”

众仙好几千年都没见过热闹了,每个仙谦卑礼让得很,初时一片安静祥和,时日久了便会生出些无趣。这位新飞升的小药仙倒是个不怕闹事的,被仙友们推出去时还眉开眼笑的,谁不知二郎神是仙界战神,他一个小药仙要敌过他?做梦!

最兴奋的是司命星君了,早已兴奋地掐着笔杆子,势要写一出惊心动魄的决斗!

看急眼的即墨却悄悄拉着帝君的手袖,悄声说道:“帝君,你还不快些制止。”

帝君魂不守舍,被他这一拉才拉回些思绪,他低低咳了两声,才缓声道:“杨戬,这位新飞升的小药仙怕是还不太懂规矩,还望你多海涵。” 将一芯从哮天犬背上扶下,温声说道:“得罪各位仙友,你也该学学规矩了。”

一芯眸间无邪对上他,嘴角轻笑:“规矩?规矩误事。”

他在帝君耳边轻声说道,“我可不学什么规矩。”

帝君无奈地笑着摇摇头,才对众仙友说道:“一芯便先留在终悠殿,我替他多谢各位仙友的祝贺。”

帝君这是下逐客令了,众仙也不自讨没趣,错过一场好戏,均悻悻离去。即墨颇为担忧地望着帝君,帝君向他表示自己无碍。

一芯跟着帝君到得一汪碧湖前,泉水击石叮咚响,申时一过,便有天瀑恍若从天而降,迎天光闪闪,溅起泉中浪花,水花破灭在二人的身影中,一芯狠狠盯着帝君,他的身形比起多年前瘦削了些,呵,他这样的老好人,果然会活在愧疚中。

“谣若泉,我之前应承过你,战后要带你来此处疗伤。”

一芯嗤笑:“我该说帝君什么好呢,两万年前我连渣渣都没留下,哪来的疗伤。两万年后,得了帝君你的仙力,又何须疗伤。”颇为好笑地绕着这名唇色苍白的帝君,细细察看他难堪的脸色,真是一种难言的愉悦,“还是你想我夸夸你,帝君这两万年记性可真是好。”

正准备一番冷嘲热讽,帝君却听不下去一般,轻声说了声定。帝君亲自替他宽衣解带,一芯内心挣扎,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低沉的嗓音在耳边炸开:“让我来看看你的皮肤,” 喉间一哽,“是否完好。”

明明一个术法便可将衣物瞬间移去,帝君却偏偏要亲自上手,抚琴的指尖像对待奇珍异宝一般,又似是面对千军万马一样凝重,颤抖的手指都不听使唤,许久,才轻轻柔柔地翻过他的衣领,肉眼可及的脖颈已无伤痕,指尖翻动,轻柔的鼻息吐露耳间,心神颤动,一芯眼里是受尽屈辱的不屑与悲愤,脑中闪现的,是当日邪魔余孽是如何让他衣不蔽体,怎样将他剥皮抽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