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一新。”
而此刻,曾不可一世的少年顶着硕大的肚子痛苦难耐,腹中的波动异常,青衣浸湿,硬是咬着唇瓣,忍着因那疼痛而呼之欲出的呻吟。
今夜大风大雨,临时盖的茅屋茅草吹得散落一地。他独身在这破旧茅草屋里,将要生下的,是当今富商林则仕的第二个孩子。
前两日,他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
听闻,二夫人生产的前三天,便遣人将城里的所有大夫请入府中,以防万一。他由衷得感叹起林则仕果然聪明,懂得未雨绸缪,不似他这般独自置身于茅草屋里,夜里风雨难挡,显得惨惨凄凄。
密密麻麻的痛楚,饶是他的习以为常,终不能淡定如初。
他翻了翻身,撑着忘了一眼仅有的木门,滂沱大雨已下至与门槛同高,再过一会儿,雨势就要越过门槛迈进来。叹口气,扭过身又轻轻躺下,腹痛不减分毫。
平平静静地躺着,右手抚上隆起的腹部,思绪纷乱。
他还忍得住的,他想。
小时候吃下无数毒物的他,五脏六腑疼得咬舌咬破了好几回,但更多时候,疼痛来时他就这样平平静静地躺着,任内脏在里头打架,要打赢了,他的命也就捡回来了。
可这回,他却隐隐约约觉得,捡不回来了。
猛然睁开眼,可这个睁,也只是勉强半睁。几乎是侧着滚到了地上之时,还能记得小心护着肚子。喘着气歇息了一阵,冲开重重雨幕,在地上拾起被大风挂下的半人高的树枝,勉力撑地。雨水淹没至脚踝,水滴顺着发丝滴落,忽而划破天空的银白衬得一脸苍白,背过身躲见缝入骨的风竟被大风刮得踉跄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