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们饭店不知怎么被那些书生盯上了。
阿清耳畔开始多了别样的声音。
什么“出淤泥而不染”,什么“清者自清”……听得多了,他也会想,会不会有一个人,不在乎他的出身,不在乎他从事的工作,一心一意地将他从饭店救出去。
只要能挣脱出去,阿清什么都愿意做。
他不怕日子苦,也不怕手头紧。他可以去富贵人家给人干活,他也可以在街头做些累死人的小买卖。
情窦初开的时候,谁没信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鬼话呢?
那些书生呀,最会哄人了。
在他们的嘴里,卖笑的妓子都能被说成是天边高悬的明月,说成是高山上冰清玉洁的雪莲。
可后来事实证明,真的信了书生的鬼话的,只有可怜的服务生自个儿。
阿清清醒得早,及时止损,说白了,除了一颗真心,他倒没旁的损失。
况且,在四九城里,没了真心,反倒过得快活。
反正,他还有可以交心的挚友——方伊池即便跟了贺六爷,也时常来同他说话,怕他受委屈,早早想让他做饭店的经理。
想啊,怎么不想?阿清当时就笑着应下了。
当了经理,让服务生们不再做卖笑的行当,何乐而不为?
可即便当了经理,又如何?
他阿清只能是阿清了。
阿清心里跟明镜似的,他的钱越多,他爹赌得越狠。他不在乎那个男人的死活,但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被拖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