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教授,看着他已经斑白的头发在烈日下反射着刺眼的光,我看见他佝偻的身躯,和不停拍打这后背的拳头。

其实他这个年纪,没有人叫他来前方支援,更何况急救措施我们这些医学生就可以做到。可是他却一定要来,他说他坐不住。

想到这座他曾经住过的乡村,这个乡村里他治愈过救助过的无数的人,他就寝食难安。

我们第一天到达的时候就跟着救灾队在废墟中救人,而在接近傍晚的时候,我们找到了这一天发现的第四个遇难者的遗体。而我的教授在看到那人面庞的一瞬间,泪流满面。

教授跟我们说,那是他的学生。

我到达的第三天的上午,及其强烈的余震袭来,救援队嘶吼着让我们赶紧从废墟中离开,嘶吼声,余震声,坍塌的声音,还有人的惨叫——

我仿佛再一次回到好多天之前。

我只知道跟着人流往前方跑着,跑着,然后停下来抱着自己,看着四周被我们挖开的路,搬开的石块,再次成为一片灰蒙蒙。

余震之后,我们准备继续回去救灾。而半路,驻扎在生活区的救灾后勤处的队员跑来找我说,有人在帐篷里等我。

等我?

我一掀帘子就看到了杵在门口的五条先生:“五条先生怎么瘦了?”

“这么危险的事情怎么不跟我商量?”

同时响起的声音让我们都愣了一瞬,五条先生看了看我,半晌轻轻拂去我头上的灰尘沙土,仿佛叹息一般:“如果不是因为余震,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见你的纸条……”

“柚子,对自己好一点,不要总是让我担心啊……”

我看着五条先生的眉眼,突然鼻子一酸。

然后伸手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