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一铭道:“高总谦虚了。沧海化工可绝对不是什么小公司,别说在沧塘,就算在整个茂林省,也是赫赫有名的。现在国内很多单位搞出口创汇都非常困难,而沧海化工的化学清洗剂能够出口日本,维生素能够出口美国,这就非常了不起了。”
“这点小成绩,和浦江、羊城的大企业相比,只能说是萤烛之光。以傅师兄的大才,如果想下海,到那些大企业去应聘也是易如反掌,为什么会到我们这里来呢?”高凡问。
傅一铭有些尴尬地说道:“可能是我的性格缺陷吧。当初大学毕业,其实我也是有机会去一些大城市的,但我有些不太想参与运动,所以就选择了回老家来工作,结果在沧塘一呆就是18年。现在让我再出去,我还真有些不适应呢。”
“可是你又选择了从单位出来,到我们这样一家民营企业来。”高凡道。
傅一铭叹了口气:“我又有些不甘心啊,想做点事情。刚才在楼下,那位女同志说了一句很好的话,对了,她说这是高总你说的,中国正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我觉得这句话说得非常好,是我一直想说,但又归纳不出来的。”
“那么,你觉得到公司来,能做些什么呢?”
“我也不清楚。我实话实说吧,我分配到沧塘来之后,就进了文化局。那时候管理很混乱,在单位上干啥事都没人管,我就经常呆在图书馆里看书。对了,有一段时间图书馆也关闭了,我因为是文化局的人,所以可以进书库里随便看书,还可以随便搬很多书回家里去看。
“呃,你们别误会哈,运动结束以后,我就把搬回去的书都还给图书馆了,我在这方面还是比较自律的。”
“暗室不欺,幽夜无怠,傅主任的确有知识分子的风骨啊。”古坤全在旁边吊了个书袋,卖弄了一下自己的古文功底。
傅一铭向古坤全笑了笑,算是感谢他的夸奖,然后继续说道:“运动结束的时候,我已经习惯于这种读读书、修身养性的生活了,当时觉得一辈子就是这样也好。其实,当时有个机会,县里想调我到县委办去当副主任,主要是县领导看中了我的文笔,想让我去写写材料。我拒绝了。”
“我看你的简历里写了,去年县里成立方志办,你就到方志办去了,是觉得方志办更适合读书吗?”高凡问。
傅一铭道:“我本来就是学历史的,修志这种事情,跟我专业很对口。我想自己已到不惑之年,还一事无成,如果能够修一部沧塘县志出来,也算是对自己有个交代了。”
“可是,沧塘县志还没有修出来,你又跑到我们这里来了,这又是为什么呢?”高凡的问题很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