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采看了眼外头已经被清理过一遍的院子,看见一个紫衣少年负手站在院中央抬头望天。那少年感应到他的视线,回过头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上,彼此都不动声色。
最后,薛采索性不关门了,回去继续坐下看书。
他神色冷淡,颐殊自然感受得到,说起来当年她来见姬婴时,薛采就对她很冷淡。她微微一笑,不予计较道:“薛相日理万机,还能前来,朕心甚慰。此书中提及过一处温泉,建在京郊黄猿岭的半山腰上,四周开满扶桑花,此时开放正艳。薛相可有兴趣一游?”
薛采径自看着书,生硬道:“没有。”
颐殊一噎,想起薛采高傲四国皆知,罢了,便又笑了笑:“那么书中还写过凤县那边有个仙人洞,洞内景观十分雅致,千奇百怪的石钟乳……”
薛采从书中抬起头,不耐烦地打断她:“不去。”
颐殊的笑容便再也挂不住了,她盯着薛采,目光渐冷:“既无意与朕交好,为何而来?”
她笑时薛采不笑,她不笑时薛采反而笑了:“你猜。”
颐殊沉着脸,没有猜。
薛采放下书,起身走到她面前,两人近在咫尺,他比她矮了足足一个头,可颐殊却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浑身不自在,而他那种似笑非笑、充满鄙夷的笑,更令她不舒服。
“我告诉你我来做什么。我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来了程国,当他们以为我会赴你那个什么狗屁选夫宴时,那一天,我就穿的漂漂亮亮的,骑马出去东走走西看看,顺便再去你们这里最有名的青楼喝喝酒,就是不去皇宫。届时你觉得,程国子民会怎么说?天下人又会怎么说?”
颐殊的脸色一白。天下人会怎么说?他们当然会取笑她——身为女王又如何,人家薛采偏就不给你脸!不但不给,还刻意上门来打你的脸!
“你不是想恶心吾国的皇后吗?我也来恶心恶心你——这就是我来程国的目的。”薛采一笑,露出一排白皙的牙齿,有种不经意的天真,更有种刻意的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