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忽然发现,她不喜欢的事就如夜潮春汛般悄无声息的涨上来,待察觉到时,她已忙碌的连晨读的空闲都没有了。
徐 国公家添小孙子了,随什么礼?李尚书家邀去赏花,是否回绝?丫鬟们的月例可发了?三房和四房争菜园要评理,老爷想在家里养个乐班,青雀该启蒙了身边要添丫 鬟书童……林林总总都是琐事,明明在林夫人手里就是一句话发下去的事,到了她这里一样的吩咐,也要多出许多关节来?
雁卿颇有些头昏脑胀。
原本她就厌烦这些琐事,偏偏又因同林夫人赌气,竭力想处置妥善了,好颠覆林夫人对她的偏见。是以都沉下心去做为,不肯推脱懈怠。
如此,虽都能处置妥当。可每日都面对这些鸡毛蒜皮,大姑娘在情绪上渐渐就有些不堪重负了。
她知道这些事都是摆脱不了的——这些年若不是有林夫人处置,她们姊妹怎么可能过得这么舒服清闲?
但就是不喜欢啊……外头交际应酬太多,内府家口又太大,一天总有百余件事,最后总在林夫人案头需她定夺的,怎么也有七八件。若遇上那么一两件互相扯皮的,待一一处置完毕,一天就不用做旁的事了。
似林夫人那般,几句话就将烦事解决了的,那是因为她生性果决,又有经验和积威。雁卿可处置不了这么轻松。
慢慢勘磨也成——可雁卿还要读书作文呢,这头勘磨着,那头学问可就都要荒废了!
雁卿既不想示弱认输,也不肯耽误了功课——“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归来之后开书院当山长,讲学授徒,她也是认真想做成班昭、蔡文姬的功业。怎么能不精尽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