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来时,我正在泡茶。做些舒惬的姿态,说到底也不过是给苏恒看罢了。

我承认,我还是想给他添一些堵。

然而方生只是无视了我,直接开口,道:“陛下想见娘娘。”

我便警觉起来。方生说的是苏恒“想”见我,却不说他宣我去。

方生又说:“娘娘可要去见陛下?”

我便给他斟一杯茶,请他坐下,道:“陛下将我软禁在椒房殿中,并未准我离开。”

方生道:“陛下不曾说过软禁娘娘,也不曾阻拦过娘娘探视太子殿下。”

我不由便笑起来。话已至此,也没什么好矫情的了,便问道:“韶儿在哪里?我想去见他。”

方生便松了口气,道:“太子殿下就在宣室殿里,这些日子,一直与陛下同吃同住。”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宣室殿亮了灯火,却不甚明亮。殿内闭着窗,黑色帐幔无风自垂,便有些暗影幢幢。

这个时节,地衣也已经撤去。青砖生凉,凝了些水汽,踩下去清响如敲。

殿里燃着白檀。然而药味弥散开,却遮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