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在海上也无旁的消遣,韶玉似乎很闲,除了偶尔被掌舵的渔民请去确认一下航行方向,其余时间都在水镜身旁喋喋不休。
他说起自己幼年习武的经历十分起劲,加上入宫之后的种种见闻,一说便说了一个下午。
水镜不多言,却也并不嫌他聒噪,听到有趣传闻还暗暗记下,打算写进他那册子里。
到了傍晚,晚膳备好,水镜说太子太累,可能要睡到明晨,韶玉早将他看作了太子亲信,听他这么说便也未去打扰,招呼众人吃了晚饭,各自回房。
……
入夜之后,海上渐凉,甲板上再无人走动,空中也再无海鸟盘旋,除了风声与海浪声外一片静谧。
皓月当空,繁星满天,水镜在甲板上席地而坐,借着月色在他那本册子上写写画画,将下午听韶玉说的那些有趣见闻记述下来。
写完之后,将未干的墨迹迎着海风晾了片刻,便合上册子收入了怀中。
他抬头看向天中皎月,忽而想起那句“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又想起“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不禁心中笑叹,人间多情,明明风花雪月本无心,却硬是叫他们借来寄思写意,平白染了一身苦涩闲愁。
水镜正想着,忽然听见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这声音似乎是刻意压低的,若不是他耳力极佳,在这风浪声的干扰下还真未必听得见。
水镜也不回头,抿唇一笑道:“太子殿下睡醒了?”
解无移脚步一顿:“你听见了?”
水镜轻笑道:“作为一个梁上君子,耳力不佳如何使得?行窃之时岂不容易被人抓包?”
解无移听他言之凿凿,仿佛确有其事一般,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坐了下来,道:“即便听见脚步,为何就能猜到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