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以为一个被折磨了十五年的人必是面目全非,却未曾想他竟是这样一个五官俱全甚至长相颇为英俊的少年。
他的长发披散在肩后,从瓦罐外垂下及地,似是十几年未曾修剪,却是泛着乌黑光泽。不知是否是因被药汤长年喂养的缘故,他的面上并没有钟藏蝉所想象的那种沧桑憔悴,气色与常人并无分别,甚至还要更好几分。
但是,这些并不是令钟藏蝉震惊之处,真正令她感到震惊的,是这位皇长子的双眼。
他的双眼睁开了。
而且,正冷冷看着面前几人。
不带一点温度,看不出任何情绪,但却无端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乌兰达也吃了一惊,方才他和钟藏砚在祭坛边搬起罐子时,这位皇长子还是双目紧闭的,直到他们将罐子放上木板也未见他睁开。
乌兰达还以为他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毫无感知,心中都差不多把他当成了一块木头。
这一瞬间,崖上众人都陷入了一种古怪的沉默之中,像是被冰冻了一般。
钟藏蝉定了定神,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小心翼翼示好道:“我们……是来救你的。”
皇长子的目光转向了她,却依旧是那般古井无波的平静,没有欣喜,也没有愤怒,就只是看着。
此前听乌兰达说,芪国历代皇长子从出生时起就会被隔绝开来,无人与他交谈,也无人教他言语。
可此时钟藏蝉却觉得眼前这位皇长子的眼中透着一种洞察一切的透彻,让她不自觉就有些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