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在江南后方,陈家与宋家比邻,可双方一直不和,陈东耀与宋子星之间更是颇有嫌隙,几乎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平日里陈东耀便利用贼匪流寇等借口滋生混乱,经常骚扰江南,陈家早已成为宋家的心腹大患。而今他称王在先,宋家联合刘家早有灭他之心,宋家想分福建等地,刘家则想盘踞广东,进而占领广西。
此番时候,花无多在宋子星身边已留了半年有余,如今天下大乱,唯有江南尚且平静,花无多原本想混得一时是一时,却未料宋子星要去征战。宋子星问过她的意思,战争之于她是陌生的,但毕竟在茶馆里听惯了说书人讲那些英雄故事,忠肝义胆,义薄云天,张翼德一人单枪匹马喝退曹操百万雄兵等等英雄行径令花无多无限神往。
花无多原本便有一颗当侠女的心,尤其仰慕英雄,而英雄又多出于战场,便想着,不妨跟去看看热闹。如若有机会,可以再会会天下第一采花贼陈东耀。
宋子星听到花无多如此称谓陈东耀时,戏说:“若然陈东耀听到你如此称谓他,不知会作何感想。”
花无多却颇不以为然道:“很不错了,总也是个天下第一。”
宋子星骇然失笑,道:“我真想将你绑在身边寸步不离。”
“你当我是钱袋啊!”花无多闻言颇为不满。
宋子星笑道:“你若是钱袋,我便当银两,很容易便进了你的心里,还可与你朝朝暮暮的相伴。”
望着他的目光,颊边笑容淡去,她偏过了头去,道:“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半月后。”宋子星淡淡道。
临行前,苏州来了位贵客。李家三公子李赦。
距离洛阳一别,半年有余,花无多得知李赦到了苏州,与宋子星已见过数面,却一直没有机会得见李赦。
这日,花无多刚练完功,便见丫环递上来一个带着芙蓉甜香的精致信笺。花无多接过打开,便看到李赦的邀约,夕阳西下,苏州河畔。
虽然她从未与李赦坦明过自己的身份,但如今她身份大白于天下,李赦是姐姐的小叔,她总要给面子去的。
大军即将出征,宋子星这几日都没有回将军府,花无多与将军府管家交代了一下自己的去处,便在太阳落山前出了将军府。
自花无多从杭州回到苏州,将军府附近,各式人物便骤然增加了不止一倍,不管是贩夫走卒或是书生公子,每日将军府正门、侧门、后门都可称得上川流不息了。如此情形至今尚未有退却之态,因将军府旁因长期来往人流量多,四周形成了市场。四下里店铺的房价也大有提升。商人们都言虽说自古红颜多薄命,但将军府住进的这位美人却是个福星呢,连带着他们的财运也来了。
每次,只要花无多的马车一出府,所到之处,便能看到无数摩肩接踵的男男女女像看稀有动物一样跟着她的马车,仿佛马车厚厚的木板也挡不住他们的目光。几次之后,花无多再也不坐马车出去,都是越墙而去。
一来自己身份已然大白于天下,二来,苏州民风开放,美女如云,她又过得逍遥自在,所以花无多已然有阵子没戴面具了。出门也只是面纱覆面。
好笑的是,有一次她戴了面纱,正欲跳墙出去,便听高墙外一人叹息道:“墙内有佳人,墙外有书生,奈何一堵墙,挡住爱慕光,若然佳人出,若然书生入,便是一面缘,此生亦无憾。”
闻言,花无多起了顽劣之心,目光一转,便摘了面纱,突然越墙而出,瞬间站在书生面前,与他面对面了互看了一会儿。见书生瞪着一双牛眼半晌毫无反应,花无多还对他眨了眨眼,这不眨还好,这眼睛一眨书生便双眼一翻仰面倒了下去。花无多也吓了一跳,忙探了探书生的鼻息,发现他只是晕了过去,方才戴上面纱,逍遥而去。
后来那堵墙下也总是聚满了人,花无多只好换了其他墙跃出去,有时候她刚越墙而出便听到有人喊:“在这边……”可那人话音刚落便已不见了她的踪影。
再后来,宋子星加强了将军府四周的守备,墙外再也无人。花无多还是一样地跃进跃出,宋子星也不管。只告诉她,出门一定要与府里的郑管家知会一声,天黑以前必回府,其他的由着她。宋子星的条件,她并无异议。郑管家是府中副管家之一,与他知会一声也很简单,就是每次丢石子砸他的脑袋,郑管家每次被石子丢都会迅速找到她的身影,而后一边摸着脑壳一边笑着对她说:“小姐又要出去逛了?身上带的银子够不够?要不要派几个奴才跟着提重东西?……”诸如此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