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页

就算年幼出生在农村的她也没见到过这样破败的茅草房,小时候一家三口好歹住的还是土坯房,屋顶盖的是瓦片。

“瑾儿可是饿了?”

“瑾儿先歇歇,娘给你煮了粥,这就给你盛去。”

妇人没听见回答,松开了她,见她神情恍惚以为是身子不适所致,便又轻轻将她扶着躺回床上,替她拉好被子后才抹着泪起身走出去。

身下的木床硬邦邦的,苏锦抬手再次掐了自己的脸,痛感让她找回些理智,这是真的,并非梦境。

她也曾拥有过完整的家和父母的爱,只是过于短暂,父母离异后她便独居在外,直至躺在冰冷的病房内咽下最后一口气。

既来之则安之,苏锦闭上眼呼了口气。

脑中渐渐涌现出一些零碎的记忆,属于这具原身安小瑾的记忆,方才那妇人是她的母亲贞娘。

贞娘早年丧夫,与女儿相依为命多年,日子过得清苦。

少顷,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她抬眸望去。

“瑾儿,娘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玉米粥。”贞娘手中带缺口的碗中腾着热气,她小心翼翼地端着来到床前。

这样的家境能有一碗玉米粥喝已是难得,苏锦看着眼前消瘦单薄的贞娘有些心疼。

“娘,瑾儿让您担忧了。”稚嫩的嗓音沙哑不已,每一个字皆吐得艰难。

贞娘把手中的碗放在木凳上,坐到床边把她扶起揽进怀里,疼惜地抚摸着她头,哽咽道,“是娘没本事让瑾儿跟着受苦了。”

安小瑾弱小的身体窝在贞娘温暖的怀中,她不想再动。

“来,玉米粥要趁热喝。”贞娘松开她,弯腰将凳子上的碗端起,用木汤匙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才递到安小瑾嘴边。

安小瑾乖顺地张嘴喝下,一碗见底,贞娘扶着她躺下后便拿着碗走了出去。

日光从屋顶的缝隙穿透,几缕光影映在地上,安小瑾眼一眨不眨地望着破败的屋顶发愣。

一晃眼便在木床上躺了两日,安小瑾终于能下床走动。

贞娘一大早便出门了,说是到三里外的岳府领月钱。

早年丧夫,贞娘与女儿相依为命,家中没有男丁,贞娘的公婆不待见她们母女,就连其夫安大郎留下的三亩也被公婆据为己有,还与贞娘母女断了关系,贞娘只得到镇子上的岳府打杂洗衣,赚些银钱养家糊口。

安小瑾小小年纪便已知晓替母亲分忧,常到山里挖些药草到镇子上的药埔去卖钱,贴补家用。

两日前进山挖药,意外踩滑从山坡上滚下来,这才让二十二岁的苏锦成了十一岁的安小瑾。

贞娘出门后,安小瑾动了动麻木酸痛的身子,起身活动活动筋骨。

在柴扉小院里走了一圈,总算见识到一贫如洗是何等凄凉的境况,摇摇欲坠的茅草屋可能坚持住下一轮狂风的扫荡,好在她恢复得不错,很快能自食其力减轻贞娘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