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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脸色一白,叹了一声:“我生存儿的时候痛了三天三夜才生下来,灵玉檀身子受损,这些时日,一日不如一日,到了如今,已经是油尽灯枯,也不知怎得突然发作,更不知道那孩子多久才能生下来,阿斓不该这么匆匆赶过去,见那血腥惨烈的一幕。”

萧 斓自然不知道冯皇后想让他上马车是想耽误一点时间,兴许赶过去的时候那孩子已经生下来。

殊不知他这么匆匆赶过去,便给他的心理造成了不小的阴影。

女人生孩子,萧 斓从未见过,更不知道女人生孩子就如同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在他眼里,女人生孩子就如同瓜熟蒂落,遵循自然法则的一件极为轻松的事情,而且,兴许孩子一生下来便有九月那么大,可调皮捣蛋,可乖巧软萌。

他哪里知道,原来生孩子是如此惨烈痛苦的一件事情。

刚进村,找到第三户的院子,他刚要进门,里面便传来一声极为压抑痛苦的闷哼之声,犹如孤雁的哀鸣,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声音沙哑轻微,好像下一刻便能消失殆尽一般,便是听着,就让人觉得揪心。

萧 斓瞬间就蹙起了眉头,他快步的迈进院子,却见萧 渊一脸苍白的站在一紧闭的大门口,身子摇摇欲坠。

经过数月的调理,萧 渊断了的筋脉已经愈合,如今已经能站立勉强行走。

萧 斓走了过去,带着几分不解:“怎么回事?”

萧 渊的眸中带着几分绝望和浓浓的悲伤,眸光通红,看了一眼萧 斓,似乎愣了一下,然后伸手擦了一下眼睛:“我……我也不知道。不知道该如何帮她,她已经痛了三天了,足足痛了三天了……”

“为什么?可是受伤了?还是病了?未请大夫?就任由她这么痛?”萧 斓并非是关心灵玉檀,也并非是心疼她,只是一个毫无情感的问话罢了!既然萧 渊爱她,又怎么就任由她痛?

萧 渊瞥了一眼萧 斓,心口憋了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深吸一口气,沙哑道:“产子之痛是这世间最难以忍受的痛,当年她生你的时候,便也是痛了许久,你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哪有不心疼的?”

萧 斓面色一沉,他在意的,并非是因为当初灵玉檀生他受了多少苦,在意的只是那句话。

产子之痛是这世上最为难以忍受的痛?

那么,是不是阿清生产之时,也要受苦?

萧 渊凄然道:“我知道,这么多年,她对你所作的一切,都是因为要气我,想要报复我。于她而言,横亘在我和她之间的,是灵家上百条性命,不管是她,我,还是你,都不该存在在这个世上,应该受尽极刑而死,以告慰灵家的千百人命的在天之灵的。所以,每每她做出什么事,我都不曾责备过她,因为我不怪她,她做这些,自己也痛苦。那时,你才两三岁,多少次,我去玉檀宫看她,她都趴在你的床前,看着熟睡的你,默默掉眼泪……”

萧 渊说了什么,萧 斓听不进去,唯独灵玉檀隐忍的声声痛呼如雨点一般敲打在他的心中,让他慌乱不知所措。

这会儿,门吱呀一声打开,两个端着盆子的妇人匆匆出来,朝小厨房走去。

萧 斓一瞥,便看到里面红艳艳的血水,他脸色一白,更觉慌乱。

妇人来回匆匆,萧 斓不记得有多少盆干净的热水被染成鲜红一片,从里面端了出来。

直到最后,里面人的呻吟之声越来越弱,稳婆双手染血,惊慌失措的出来,大叫道:“老爷,夫人身子弱,羊水流尽,孩子都还出不来,如此下去,不仅孩子会憋死在腹中,连同大人也……老爷,您就开个话,保孩子还是保大人吧。”

萧 渊脸色一白,推开稳婆,冲了进去。

看着萧 渊冲进去的身影,萧 斓才如梦初醒。

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让阿清怀孕?为什么要怀孕?

保大,还是保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