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聪明,且极为敏锐。明明对行军之事一窍不通,却有窥一角而知全貌的本事。
仅凭噶尔丹未以火炮及时攻城,便扩散推论出这许多头绪来。
若放在平时,心意相通的姑娘这般出息,班第一定与有荣焉。
可如今……
班第顿住脚步,审视那双不自量力,意图阻拦他的手臂。眸色明明灭灭,尽染霜雪,一如两人初识时那般肃杀不近人情。
开口,便带了七分气性讥嘲,“你倒是冷静。”
明明方才,还委屈得似要泪洗归化城。
“并非我冷静,而是你心乱了。”容温毫不犹豫扑到他怀里,手叠到他提刀的手上,缓缓摩挲过他手背上凸起的疤痕,认真道,“我不通武术骑射,却有自己的法子与你匹敌。所以,我不需要你当英雄。”
——不需要你。
——不需要你当英雄。
可他们草原男儿生下来,便是来出头争英雄的。
三岁小儿都敢大着胆子往擂台上去搏克摔跤,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冠个巴图鲁名号。
可现在有人告诉他,不需要。
班第有一瞬间的茫然怔忡,紧接着便被滔天怒火点燃,猛地拽起容温被包成粽子的右手,“疼不疼?”
“疼。”容温猝不及防被他捏住伤口,眼泪滚落而下。
班第目色一紧,似被那泪珠灼伤了,慌乱松开她的手,狂放中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无措,“那为何不需要我?你究竟要什么?”
魏昇就在里面,只需他一挥刀,她受的这番苦难,便有了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