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第早先与喀尔喀汗王接洽过,心知这位历过部族溃散、故土失陷的汗王是个深谙言语之道的聪明人。
班第对他如何劝服达尔罕王及一干王公抗旨不去增援赤峰城、顺势出兵突袭漠北、助他驱走噶尔丹,重新入主漠北蒙古无甚兴趣。
反正最终结果,已在一掌之间。
班第有些散神的拨着随身弯刀摆弄。
弯刀刀柄银环上,紧系着一抹耀目的红。
在班第第五次拨弄那银环时,一粒半大不小的金珠携风朝他双目射来。
班第大掌一伸,捏住那粒金珠,并抬眸向金珠的主人望去。
多罗郡王朝班第使了个眼色,伯侄二人,相继悄然出了帐篷。
“这出先斩后奏用得真是妙哉,把五万人马耍弄于股掌之间。”
多罗郡王那双不大的眼,积满复杂,上上下下打量过班第,似笑非笑道,“小到给虫子搬家这样的馊主意;大到筹谋以喀尔喀汗王游说旗主抗旨突袭。好啊,老五,果真是大丈夫能屈能伸。”
“阿巴嘎(伯父)过奖。”班第没在意多罗郡王半真半假的讥讽调侃,正色道,“我以为,您也是赞同此事的。”
否则,方才在帐中,多罗郡王该赏他顿鞭子;而非故意递话,让他能顺利向众人托出筹谋。
“赞同……”多罗郡王满心复杂,远目天际,喟然长叹,“可凡事——有得必有失。以喀尔喀汗王收复故土为由抗旨突袭漠北,于大清、噶尔丹、喀尔喀及你自身,都是利弊皆有,你可仔细掂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