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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千翘急急道:“我们是一家人,自然是该说的。六叔,那你这次随我们回去吗?”

“我是已‘死’之人,回去做什么?”楚横轻扣瓷碗,眼睛放在碗上,却对楚千翘说的,“我对皇室没什么兴趣,这一辈子都不会回去的。刚才与你相认,一则是因为你是我在宫里最喜欢的小娃娃,和你一辈的小娃娃中就你最讨我喜欢,因此方才认出你,便忍不住与你认个亲。二则你父亲是我敬重的大哥,他待我极好,从不因我的出身看低我,我是真将他当成大哥,将你当成侄女儿。三则这几年我也有所耳闻,你实在是个优秀的孩子,想来也是个通透的孩子,我与你认亲,并不会给你造成什么损失,也不会给我带来什么困扰。”

他将瓷碗又重新翻过来,这才将目光由瓷碗落向楚千翘:“今日之事,你可放进肚子里,连你父皇都不必讲。你只要能记得你有这么个六叔,六叔便欢喜了。”他拿出只有两个孔的小笛子:“日后你若又遭难,只管吹这个笛子,若是我的兄弟在附近,只要听了这个笛音,便会马上过来救你。”

楚千翘心里一暖,笑着摆开孟景闲的手,将笛子接了过来:“谢谢六叔。”

孟景闲脸色一沉,不过看她实在欢喜,而且全然对长辈的语气,便也释然。不管老横头是不是楚横,横竖有他在旁边看着,楚千翘吃不了亏去。不过笛子他得想办法要过来,否则万一是老横头的诈……

“好了,这下可以安心地吃饭了吗?”楚横笑道。

“不成。”楚千翘将笛子收进怀里,“你还没有跟我说清楚,你与我师父傅襄又是怎么回事呢。你们俩不简单。”

第79章 情定梧州

楚横听了这话,只道:“小丫头,先吃饭,否则菜都凉了。”

楚千翘便以为他要转移话题,忙道:“横竖现在也不饿,你先同我说说。”然而肚子却在此时咕咕响了几声,声音虽小却很清晰。

顿时三人都沉默了。

楚横哈哈大笑起来,孟景闲的嘴角也往上扬了扬,他不知道楚千翘为何突然提起傅襄,不过看样子傅襄与楚横倒是旧识,所以楚千翘有意问个究竟。

但是,楚千翘几乎饿了一天,孟景闲不动声色地盛了一碗饭,放到楚千翘面前,虽然不说话,但是饭碗放到桌上的一声响动表达了他的意思。

肚子异响十分不合礼法,今日果真是饿过了,竟然当着他们的面……楚千翘当众出了个大糗,虽然他们并不是在嘲笑,楚千翘仍旧觉得脸上如在滚水里烫过一般。

只好乖乖端起碗来填饱肚子,免得再失颜面。

孟景闲则拱了拱手:“前辈,请。”

楚横也不客气,开始大快朵颐。先前孟景闲叫他“前辈”,他只当是江湖的敬语,并未真觉得他是后辈,现在认了个侄女儿,便真叫孟景闲看做后辈了。

三个人沉默地吃了一顿饭,楚千翘是真饿坏了,不吃还好,一吃便顾不得再问楚横了。

待宴毕,还不等楚千翘开口,楚横已经笑了一笑:“我与傅襄,本就不打算瞒你。”

楚千翘便支起耳朵,佯装乖巧:“嗯,那六叔给侄女儿说说,你与我傅襄师父,是怎样的旧识?”

楚横毫不客气地戳穿她:“便就是你想的那种旧识。”

“你怎知我想的是哪种旧识?”

“好了,你这小丫头心里在想什么,能瞒得过我横爷这种老江湖?”楚横身上又不由自主地泛出匪气来,“当初我与傅襄快意江湖,是人人艳羡的侠侣,可是后来她误会我喜欢别的女子,因此一怒之下便离开了我,跑去参军了。”

楚千翘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竟是师父参军的理由么。”

楚横带着几丝无奈的笑意,摇摇头:“这只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我与她之前的分歧由来已久,我早便料到有这一天。傅襄儿当初年轻气盛,满是一腔热血,一直想去参军报效国家,而我由于身世的原因,一直厌倦与皇室扯上任何关系,就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我将我的身世瞒着襄儿,只说想要与她肆意纵横江湖的生活,但是她觉得我是在逃避责任,没有以天下为己任的大志。我们常在这问题上有所争吵,但她总是纵着我,虽然嘴上不赞同我,却总是陪着我,直到她误会了我与别的姑娘,因此才一怒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