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电梯镜子上几秒,胸腔里仿佛如海浪碰到礁石, 千浪过尽, 归于平静。
何巍然在楼下抽了根烟,见褚澜川下了楼,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递给他。
褚澜川摆手拒绝, 淡淡说了句:“没心情。”
“密码破译了的事儿我知道,但谢钊一天不醒,你跟老冯做的工作很难回以结果。”
何巍然挑眉,两人间烟雾缭绕,视线看的并不清楚,甚至将褚澜川的眼眸烧的近乎透明。
夏夜的凉风微湿不躁,吹透烟雾后,扫起褚澜川额前的碎发,将他的身影勾勒的格外寂寥。
“你知道谢钊去卧底代价有多大吗?”
何巍然扬手,把烟头丢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像抬手投篮似的,还是个三分球。
他接着道:“他也就比你大几岁,跟你一个学校毕业的,这个任务是组织认真筛选后选中的他。那时候的谢钊特别犹豫,他马上要订婚了,不出意外,婚宴日期就在今年夏天,可卧底的这大半年期间,谢钊音讯全无,籍贯消失,如同人间蒸发。他未婚妻整日痛哭流涕地找人,最后不幸失足跌落池塘溺死。”
“我相信你父亲当年也一样,做卧底警察,客死异乡,永远失去了他最爱的家人。”何巍然交待完心中所想后,又问道:“对小姑娘是认真的?”
他看向褚澜川,知道这位小自己两岁的师弟外冷内热,感情上较起真来恐怕认定就此生不改了。
褚澜川忽地轻笑,单手抄兜,跟他一同靠在车门旁。
初见小姑娘,十三岁,一米五出头,像只裹成球的刺猬,只会对他咕哝软语,一口一声哥哥。
那时候内心封闭的褚澜川从来不认为自己会对小自己七八岁的小家伙动心。
她是他的妹妹,她把他当唯一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