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素蹙了下眉。

可怜……

也就只有娘子会说他可怜……

普天之下的千千万万的人哪,都会觉得坐在御座上的那个帝王是无所不能且没有心肝!

他走近岳西,伸手接过她手中用力拖着的绳索扔在地上:“下去看看,不管死活都要捞上来。”

“是!”几十条人影有序地朝着崖边以及下山的路散去,赢素揽着岳西的腰不许她再往前走一步:“山上凉,随为夫下山。”

岳西侧头往崖边看了看,一时未动。

“朕说话算话。”赢素牵起她的一只手,拖着她快步朝着小道走去:“那娘子答应为夫的呢?”

“嗯?”岳西有些神情恍惚的问道。

“娘子不是说想两个孩儿了。”两个人小声说着话已然下了山道,岳西心里如压着千斤巨石,还是觉得韩阳春不该死。

她情不自禁的回头看了一眼,就见登州大营的兵将正绑好了绳索分批下去了不少,岳西轻声叹气:“听天由命吧……”

赢素立在岳西的身侧从始至终都紧紧握着她的一只手,只是岳西此时并未发觉这两只握在一起的手都是那样的冰冷。

……

一队马车走在官道上,四周跟着几名侍卫,只是寻常商队的模样。

车队中的一辆马车里赢素手里拿着一册奏折看了几眼又抬了头望向挑着半边帘子的车窗。

岳西顺着他的视线也望了出去,蓝花布的帘子轻轻地摇晃着,外面是一片湛蓝的天!

抬手用手里的折子敲了两下车厢,赢素回手把折子往岳西身上一丢,躬身就要下车,却被岳西一把拉住:“我说你还有完没完啦?咱这一天走走停停的,你没事儿老看他做什么!”

“我不放心!”车里就是他们两个人,赢素没来由的又闹上了气,说不清道明的就是气,好在车里坐着的岳西,换做旁人非得被他砍了十次八次了。

看着他白着一张脸跳下了车,岳西无奈的叹气摇头,只觉得这皇帝陛下白长了二十多个岁,比自己的儿子还难伺候!

一想到儿子,岳西的脸上立时带了笑,她把手里的奏折拿看都不看直接收到了座位下的暗格里,又把上面的坐垫铺好也赶紧下了车。

“当家的,又怎么了?”锦娘从后面的一辆车里探出头来问道:“照这么走,立了冬咱也到不了家!”

岳西站在路边往四周看了看,对着侍卫问道:“离驿站还有多远?”

“不到二十里。”侍卫赶紧下马回道。

看着天色还早,又只剩了不到二十里的路程就可以投宿,岳西放了心。提步朝着一辆挂着太平局标志的马车走去,路过锦娘坐的马车的时候,她笑着小声说道:“别招他,咱先踏踏实实的回了家再说。”

锦娘被她说得一愣,直到看着岳西走了过去才自言自语道:“谁敢招他啊,瞅着一路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都要吃人了……人家柳公子可是连面都不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