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是可以看见些什么的,在我一无所获的时候。常常的她窥知着命盘,又在以为我不知道的时候静静地观察着我,那种似有若无的目光,刺得我不安,不安到忽略了辛伽已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曾到过我的宫殿,自从他的母后落葬之后。忽略了他的哥哥们一次次找我谈话时那种意味深长的目光,还有那些意有所指的话语。忽略了他一次又一次没有出席宫廷里重要的宴会,只因为一次又一次小小的意外。
惊觉到他可能已经陷入他父王在世时更为险恶的境地,是在目睹一个使女满脸是血从他寝宫内被抬出来的时候。风吹开了遮盖在她身上的布,她一张死不瞑目的脸形同鬼魅。
而辛伽就在那些抬着尸体的人身后站着,倚着宫门静静看着她一把拖在地上的长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有留意我的目光,也没有留意身周人纷纷的议论,只是那么站着,嘴角轻扬,似笑非笑的无谓。
而我突然看到了命盘上染满的,和他眸子一种色彩的血液。
突然意识到要发生些什么了,那些事情会和这曾经柔弱到无助,后来绝望到无谓的少年有不可分割的关联。究竟是什么,我却始终无从窥知。
第一次那么近地看到命盘对着我轻笑,笑得轻佻,而我却无从把握,像过去那样自以为是的运筹帷幄。
恐慌……
对未知的恐惧,那是周遭种种已知的不安都无法去消替的烦躁。于是整整三个月,那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日子里,我在那样一种烦躁中无所适从却又分明预感到什么般地煎熬着。
直到我在烈的寝宫外见到他将刀尖轻轻推入他弟弟的咽喉。
那个曾经笑着牵着他弟弟的手,奔跑着闯进我的宫抢走我的糖,只为让他那不懂事的弟弟停止哭泣的孩子。
那天他很快发现到了我的存在,却没有慌乱,亦没有任何不安。
收刀回过头,他看着我微微地笑。刀尖在夕阳下流动着暗暗的红,他的眸子在血色下红得比夕阳更艳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