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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

“槐树是你回来之后种的吗,”夜半时刻,人总是不大清醒,我还是说得多了一些,“槐树和香椿树,树莓丛。”

他“嗯”了一声,十分坦诚,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多说。其实他多虑了,我不会因此误会什么。

我向他道别。临走,他简单道:“别死了。”

“知道,”我回答,“死也会记得瞒住是你教的剑术。不丢你的脸,放心。”

三天之后,就该是我五年以来,第一次离开昆吾宫的日子。

昆吾宫修的不是全真道派,不禁酒肉,不拘嫁娶。我见过萧子岳往扶摇殿后的树下埋酒坛子,便悄悄带着铲子去刨了一坛出来,抱去蓬莱阁。

出乎意料,我常站着的窗前,已经被人占了,是赵玄罗。这还是我五年以来,头一次撞见她探望师父。两人隔着窗户喝茶,我心头愉快,走上前去:“赵师叔怎么来了,不怕梁监院怪罪?”

赵玄罗抬头起来,容色生动:“你耍什么嘴,昆吾宫谁不知道你才是每天钻空子,溜来蓬莱阁。”

师父但笑不语。我也一笑,将酒坛子放到窗台:“师父,师叔,别喝茶了,我替你们斟酒。都聊些什么,是我唐突打扰了?”

师父应声,去屋里拿出三个杯子,一字摆开。我忙着斟酒,听他道:“才说到你,来得刚好。你师叔还在为谢子崇头疼。”

我要斟第三杯,杯子却被师父挪开,倒了一杯茶。我知道拗不过他,便乖乖啜茶。赵玄罗一口将杯中酒饮得见底,显而是借酒浇愁的模样,蹙眉道:“若有下次,我是再不会收徒了。兰子训,我教你之前,你也是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