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听筒那头的男声带着沙哑,像刚抽了好几支烟,给人一种刮嗓子的感觉, 但贴着耳朵又有点儿痒痒的, 语气末尾带着浓烈的不耐,应该是还没睡醒。
“我。”官聆瞅了眼时间,语气也带着不耐。他来得其实已经不算早了,还七分钟到九点, 在一般上班族的标准到岗时间之内。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官聆听到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紧接着那个沙哑的声音再次钻进耳朵里, “你谁呀?”
这是真没睡醒还是故意逗他呢?
官聆咽下最后一口豆浆,而后皱紧了眉。
那老板娘果然没骗他,豆浆确实是现榨的,底下起码堆了半公分厚的渣,这一口全堆在喉咙口,难受得跟吃了口沙似的。
他偏开头狠咳了两口,裹着周遭浓重的油漆味儿,呛得有点儿上头,突然就想发脾气,可起身的时候看到头顶悬挂着的半面招牌时,那点儿刚串起来的无名火跟碰了水似的,被浇得连渣都不剩。
他能重新站在这里,甚至打开这扇门进到里边,靠的不就是这个让他蹿火的家伙?他哪来的资格发火呀,抱大腿还来不及呢。
官聆屏息注视着头顶的半截招牌,其实从角度和距离来看,上面的字他压根儿就看不清,但熟悉感让他几乎是在视线对上的那一秒便分辨出上面的一间两个字,他屏息了好几秒后恢复情绪,在听筒那头再次传来不耐烦的声音时笑了笑,视线转开,看向匆匆而过的行人和车流,语气轻松好似玩笑,“你男朋友。”
“哈?”电话那头的人一怔,好几秒后声音变得清明了些,“官聆?”
“啧,我还以为你失忆了呢。”官聆啧了声,抬手摸了摸门上的红色油漆,思绪飞速翻转,这画廊要重新营业的话门是换面新的还是重新刷漆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