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煤油火炬那个得用双手握住木柄,才能勉强维持火光不晃,他的脑门上流下了冷汗,看起来比依兰还要惊慌。

醉鬼则双眼通红,喃喃念叨:“快、快、快……快轮到我!”

公鸭嗓的目光闪烁得厉害,眼睛里冒出了幽幽绿光,以及残忍的杀意。

依兰收回了视线,她的脑子好像被劈成了两半,一半正冷静地寻找逃跑的机会,另一半,情不自禁地回想那道惊鸿一瞥的身影。

就在三个男人的身后,短暂地出现过一道若隐若现的影子。

罩在宽大的黑色斗篷之下,火炬的微光模糊照出了半张脸。

大部分面容被斗篷的阴影笼罩,只能看见唇和下颌。

极其苍白冰冷的线条,像白瓷上的釉。小半幅容颜,远比光明女神的雕像更加完美。

唇色极淡,却无损它的绝美。微垂的唇角,带着彻底的淡漠。

直觉告诉依兰,哪怕有一万个人在这里向他求救,他也绝对视而不见。

旋即,他消失了,像是幻觉。

依兰觉察到了面前这三个男人的异状。

拿着火炬那人已经把他自己吓破了胆,两腿直抖,忍不住回头四下张望。

色迷心窍那个在不自觉地流口水,一副被色心冲昏了大脑的样子。

而公鸭嗓已悄悄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冒着绿光的眼睛不动声色地扫向另外两个人的要害。依兰仿佛能够清楚地听见他的心声——独自拿赏金多好啊,为何要三个人分?

昏暗的巷道中,仿佛绷着一根无形的弦,它,就要断了。

忽地,空中传来一声轻笑。

依兰难以描述笑声中蕴藏的意味。像是轻慢,像是不屑,像是厌恶,但更多的,却是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