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霄:“……”
李德煊躬着身候在一边,心里头汗都滴下来了。老天诶,这也就是书房中别无他人,这番话不管谁听见了,恐怕都得跪下来磕个头,朝中哗然宫中大乱,再无宁日。这可是明晃晃地授权,恨不得是亲口将皇位递给太子了。
李德煊心中想的什么,剩余两位自然无暇顾及。
元霄打开盒子,里头是一纸黄绸,还有那支紫金长杆蚕毫笔。
元帝自说完话,便已转了过去,并没有看他。道理他已同这位侄孙讲明白,至于如何选择,不是他能干涉的。干涉而扶就的皇帝,不过是傀儡之身。傀儡要之何用。太子是元景的儿子,若他心有野望,扶他一程无妨。若他不思进取,大乾不是养不起多余的皇子皇孙,只是往后道路艰难,荆棘遍布,他没有这个义务替人清扫始终。
不多时,便听搁笔一声,随后是元霄道:“好了。”
元帝没有回身,却是李德煊接过了神龛。
元霄将那支笔转了一圈,只觉入手如寒铁,头重脚轻,确实难以着力,更别提写字。这支笔如此奇特,若是拿去给温仪瞧,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光这么心里想着,却是李德煊眼巴巴瞅着他,不得不出言提醒:“殿下,这笔是国物。”
……看来是讨不着了。
元霄将笔还回去,由着李德煊把盒子端走,这才对皇帝道:“你要我做的事,我做完了。刺客的事,也请叔公多留留心。”说着他略略勾起嘴角,“大乾宫内如此放肆,叔公若不紧着点人手,孤怕有人查到叔叔们的头上。到时候——”若说是皇子为争储位蓄意为之,可不是一件多么光彩的事。
他言下之意如此明白,元帝大为惊怒,一拍桌子:“你敢?”
“敢与不敢,不过是做和不做的区别。叔公说霄儿敢什么?霄儿听不明白。”元霄挑了挑眉,虽年纪尚幼,却锋芒毕露,语含机锋,“但霄儿只希望叔公明白,没人会想在我眼皮底下伤了温仪。”这个代价,不会有人要尝试去付的。谁都不行。
“孤自出生以来,孑然一生,无嫡亲兄弟,无生身父母。这皇位于孤如嚼蜡,可得可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