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茶失望地垂下头,摇光是睡了吗?她以为还能再多说两句话的。
她翻了个身,背着帘帐,没有看见被褥陷了一块,有人在昏暗的烛光下,坐了下来。
柔软微卷的乌黑长发散落在被褥上,卷云袖层层叠起,如同流云一般从纳兰手腕上垂下来。
肤色如雪,青丝如鸦羽。
夜色本就漆黑,屋里各个角落伸手不见五指。他坐在床边,身影落在斑驳的光影里,黑白分明得惊心动魄。
“雷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睡吧。”纳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真切,仿佛从遥远的云端传来。
阿茶先是一愣,后被吓了一跳,“摇光?”她搂着被褥坐起来,结结巴巴开口,“你你你,你怎么过来了?”
纳兰从无相界来,不知道人界有个规矩,约束着数万男男女女,谓之“男女授受不亲”。
阿茶冒着被浸猪笼的生命危险把纳兰背回家已经是她毕生的勇气,如此深夜,如此氛围,心心念念惦记着的人就坐在一旁,真是教人……想入非非。
若是阿茶父母还在,知道她将一个男人藏在家中,怕是要打断她的腿。
可这是摇光啊……阿茶心如擂鼓,是她只见了一面就放不下的摇光啊。
“不是怕雷?夜深,快睡吧。”纳兰的音色低柔,他微微低头,浅色的瞳孔里映着阿茶的身影。
“……我真的,只是有些冷。”如果阿茶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不那么发颤,脸色不那么发白,或许纳兰就信了。
窗外的雷雨一直下到后半夜,纳兰也静静地坐了半夜。雨后气息寒冷,他乌发长袖上全是冷意,无一丝温度。
这就是冷的感觉吗?
纳兰有些恍惚地抬起手,纤白无暇的手指有些泛红,那是因寒气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