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屋子上下两层,木板楼,只有夕微和许国涛。父亲做的是丝绸生意,家底虽不丰厚,但也不是没钱请佣人的。母亲走之前家里还有一个老管家和五个丫头,可是许国涛后来把他们都辞了,他对夕微说简朴一些的好。夕微知道这只是借口,父亲也许是要卸掉一切与往事有关与母亲有关的人或物。

除了她。

除了夕微。

所以从此家里来了客人父亲总是叫夕微忙里忙外,偶尔来人赞叹说令千金小小年纪竟也如此贤惠,许国涛居然就笑了,还很大声地笑。夕微觉得父亲真是一个爱奉承的人,便转身不屑地走出了客厅。

这次夕微下楼,看见一个衣衫周正的年轻人,二十来岁,黑边眼镜驾在鼻梁,左手提一个皮箱,站在客厅中央,有些拘谨的样子。

夕微说你坐啊,我给你倒茶。

那人说不用,我来向老爷拿一些丝绸店的帐簿,拿了就走。

夕微把茶叶拿出来一小撮一小撮地装进茶壶,说,那可不行,父亲刚才吩咐了我去买菜,你应该在这里吃了饭再走。

你很听你父亲的话?他问。

夕微闭口不答。

许国涛从书房里走了出来,抱一叠厚厚的帐簿。他说,正秋,既然来了,吃了饭再走,我还要跟你讲讲帐簿的事,还有店里的规矩。

夕微把茶一一递给他们,说父亲我这就出去了。许国涛点头,也不看她,说这是店里新聘的管事,严正秋,你要认得他。

夕微在心里说知道了,你店里的人与我何干。看一眼严正秋,就径自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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