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空竹篓的陶湘有一脚没一脚地踢着边上的碎雪,心里倒是有些诧异,初见时顾同志身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气质不知何时已经消弥,如今待人如似春风。
或者仅对她来说是这样,察觉到这点的陶湘脸上不知不觉泌出血色,眸子雾蒙蒙水漫漫,不知是喜是羞,映着出色的精致的容颜霎时好看极了。
将匆匆出来的顾同志诱得看了好几眼,好不容易狠下心肠移开视线,唯剩下耳根子通红,而始作俑者陶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恍然未知。
人只要确定自己是那个例外,就会觉得无比心安。
陶湘觉得在这个孤身只影的时代自己终于有了可靠的对象,她还未发现自己的依赖感正在无形中以几何式增长。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旮沓屯,在无人泥泞的土道公路上碰头。
这种情景下,陶湘跺了跺脚上的湿泥,忍不住埋头嘟囔了句:“咱俩好像地下工作者……”
“都是我不好。”顾同志认真地道歉安抚道,一边主动脱下陶湘身上的竹篓背在自己身上,动作间充满了浓浓的纵容宠溺意味。
他甚至心动地还想摸摸面前少女圆滚毛绒的脑袋,但因怕引起陶湘的反感,只好反复作罢。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多想……”
顾同志的成分本就不好,自己说那话像是直直往人家心上捅刀子似的。
陶湘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焦虑地伸手拉住男人的衣袖讨好地摇了摇,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看在别人眼里有多娇气嫩憨。
路上虽然步行的人没有,但偶尔经过的车却有两辆,邻屯的拖拉机“啪嗒啪嗒”在上盆的一条大道上驶过,下方一对男女无意间被年轻的王岗屯拖拉机手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