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赵家当家是真的弃家逃跑了,接连几日身影不露,卖房保孩子的事更是没了下文。
屯里的人见状口风便又变了,先前还在怀疑,随着时间过去,如今猜测起赵家男人的屯民是多了起来,都说他是报复俩知青后畏罪潜逃,连小孩也顾不得管。
毕竟赵家的几个犯了罪事的孩子还关在县城等着被保回去,四合院的屋子也只过了一半,剩下的全是糊涂账。
冒着浓密炊烟的灶头棚子下,三姑六婆越说越停不下来,手里剥着的干豆壳伴随着嗤笑怜悯声落了满地。
除在旮沓屯里,赵家当家报复知青们的事于外屯仿佛也隐隐成为了十里八乡的谈资,这年头别想有什么秘密,也就外人说得隐晦。
旁边站在灶台前的陈阿婆一边听着,一边继续挥动锅铲搅拌锅里的粟粥,她正在准备中午的饭食,果果则蹲在她脚边安静乖巧地往灶中塞着柴料。
这些天来陶湘一直昏睡,就没起来正经吃过顿饭,祖孙俩索性就把自己的早饭与午饭合在一起吃,如同往年一样,节俭又苛刻。
底下灶膛旁堆着的正是陶湘后来去买的那批炭块,那些散落在山道上的破碎煤饼被好心的屯里人又重新收集了回来,只是大半碎损得不成样子,仅剩少数好的勉强能用来给陶知青热煤炉取暖,其他还得等天气好起来后再重新捏团。
此时,有人朝陈阿婆问道:“哎对了,你家亲眷不是问赵家买房呢么?现在要怎么说?”
屋外女人们讲话的声音终于把长眠的陶湘吵醒,醒来时这句问话正好窜入她的耳中,便只听得陈阿婆搪塞道:“这俺哪里知道……”
隔间里的煤炉早已温凉,冷空气四处席卷,冻得陶湘一个激灵,人瞬间清醒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