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纲吉先打量了一下他,白发的少年人看起来已经像是一个破布娃娃一样了,难为他还能够保持清醒。
比起身体上的损伤,心理上的伤害大概是更为致命。
沢田纲吉不知道太宰治跟他说了什么,但是无非是一些用脚趾想想也能想到的东西。
太宰治讨厌狗,讨厌狗的忠心耿耿,讨厌狗只会一个劲地围着主人转,讨厌狗没有自我。
而中岛敦不知道他为何讨厌,只能努力而笨拙地跟在太宰治的身边,小心翼翼地不做他或许会讨厌的事情,努力成为太宰治眼中能够看见的人——或者一粒微小的尘埃。
但现在,他的愿望被打破了。
沢田纲吉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蹲在了连双眼都失去光亮的少年人的眼前。
“很难过吗?”他说道。
中岛敦缓慢地回过神来看着他,张了张嘴,但是却不知道说什么,反而是这一动作牵扯着伤口,让红色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沢田纲吉有些于心不忍。
太宰治走是走了的,但是那孩子也不是个坏家伙。
看见中岛敦受伤成现在这样,恐怕在计谋被打乱的烦躁之余,黑发少年的心中还有某些或许连自己也不清楚的愤怒。
沢田纲吉知道这种愤怒的来源。
因为他也曾经因为相同的原因而不安过、而愤怒过,但是和太宰治不同的是,他更擅长在友人面前袒露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