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英媚已经收拾好了行装。
她素服披发,目光茫然,她告诉自己终于自由了,然而想着离群的孤雁,竟又不知这自由意味着什么。
烛光中,她听见外头步伐橐橐,寿寂之小步趋来,含着笑说:“公主,陛下来了。”
刘英媚本能地一惊。
寿寂之笑道:“公主别怕,不是那荒唐无礼的废帝,是新陛下,您的亲兄长。”
刘英媚不由失笑,抱愧自己的失仪。
片刻,一道琉璃灯迤逦而来,群宦打开殿门。刘彧穿着皇帝的泥金朝服,负手进来,一张圆圆胖胖的脸上天然挂着和气的微笑,见刘英媚还要敛衽下拜,他急上几步扶住她:“妹妹不用多礼!妹妹受苦了!”
刘英媚涩涩一笑,说:“陛下,这几日妾的心绪已经平复了。东西收拾好了,明日大早便可以出宫。妾想,先接母亲,再接儿子,一同回江乘县的公主府去。”
她嚅嗫了一下:天下皆知新蔡公主“已经死了”,她日后回江乘县,该是什么身份呢?若还是公主身份,该如何面对这场侄子纳姑的天大的丑闻呢?
果然,刘彧说:“妹妹回江乘县,身份有些尴尬啊。”
刘英媚想了想说:“妾确实没脸面对封邑,不过何家资产雄厚,便当是孙子的母亲——而不是公主——养着我,也是养得起的。能寂寂无名地回家,就是好的。”
刘彧没有接她这个话茬儿,而是说:“朝中如今动荡啊!”
刘英媚抬眼问:“怎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