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英媚睁开眼,凝望着刘子业。
他的背上被大刀划开了好大、好深的一条口子。皮肉同衣服一起绽开,缁绫的朝服盛开了血肉之花,可以看见里面森森的白骨。
“法师,疼不疼?”刘英媚自己倒抽了一口气,问他,自然地伸手抚了抚他的鬓边。
刘子业笑了:“不疼欸,居然并不疼欸。”
他的呼吸从深重变得清浅,脸色白得惊人,倒没有了往日的戾气。
他的嘴角喷着血沫,指甲残缺的双手轻柔地抚摸着刘英媚的长裙,嘴里喃喃地说:“阿姑好美……石榴裙好美……”
他仰起头:“阿姑,我好像不害怕了。鬼有什么可怕的呢?我不怕了。”
刘英媚看着他惨白的脸,突然滴落两滴泪在他脸颊上,抚着他的鬓角说:“是的,陛下再不用怕了,法师再不用怕了。”
“阿姑,天好蓝!”
黄昏沉沉,天空宛如巨大的黑幕压了下来。
没有一颗星星,只有乱飞的群鸦,绕着竹林呱呱地乱叫。
刘子业翻过身,躺在刘英媚的怀里,躺在她被血染红的裙裾里,粲然地笑,像个懵懂的孩子:“阿姑,天好蓝啊!我们去覆舟山、鸡笼山游玩吧,那么好的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