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英媚也一颤,刘劭弑君的恐惧的一幕恍若又在眼前——她永远的噩梦。
他惶惑地拂过刘英媚此刻的牙色绣裙,指甲里的一点残血在她裙子上留下几痕稀疏的红印,他又笑了:“阿姑那时候,好美呢。血色染就的石榴裙……好美呢!我们这个家族呵,就是习于自相残杀,这是我们的宿命呢……”
他抓挠自己的脖颈和脸,以期有更多的血可以涂抹到刘英媚的牙色长裙上,染作他最喜欢的石榴红色。
刘英媚抓住了他的手:“陛下,热不热?你一头的汗了。去后苑竹堂行散吧。”
宫女阿枝尖锐的喊叫声从后殿传来,声可穿云,隐隐有好多人在喊着:“有鬼,玉烛殿有鬼!”……
刘子业冷汗热汗交汇在一起,汗水蜇在他挠破的皮肤上,带来刺痛。他牢牢抓着刘英媚的手,说:“好,我听阿姑的。”
宫人以性命造势,恐吓得刘子业疯症大作,惧怕神鬼;掌控后苑禁军的沈攸之已经伪造了皇帝的谕旨,不许禁军进竹堂护驾;寿寂之已经安排了亲近的宦官备好了刀剑;刘彧叉手在禁中做好了刘子业一死他就登基称帝、平抚天下的准备。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刘子业只要离开守卫森严的玉烛殿,就等于把自己置于毫无保护的境地。
刘英媚拉着刘子业的手,一步一步往后苑的竹堂而去。
她面带微笑,渐次想起她的丈夫、她的叔祖、她认识的而被刘子业残害的一个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