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业脸色一变,一声令下:“杀!”
何迈是阶下之囚,还没动弹得了,就被两旁的武士摁住了肩膀。他力气再大也经不起十几个人全力的按压,很快被揿到泥地上跪着,朝着刘子业匍匐着。
刘子业大剌剌坐了下来,辂车之尾的旌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赤红色的纱帘柔软地拂动。他微微地笑着,凝视着匍匐在地的何迈,对身旁撕扯着他衣襟不停地哭着向他求饶的刘英媚置若罔闻。
大刀的青锋高高举起。刘子业回头和声说:“闭上眼吧,如果你怕的话。”
刘英媚自然不敢看,也知道无望。
她一声长嚎,捂住了双眼。听见风吹过那锋刃发出宛如柳叶哨的铮鸣,听见刀切进肌肉、骨骼时发出“咔咔”的声音,听见丈夫的头颅沉沉坠地。
她想要嘶嚎也嘶嚎不出了,胸口里憋闷极了,呼吸透不过来,她张大嘴发不出声音,脸上被喷到了丈夫温热的血。
她这辈子都没这么伤心过。
也不知过了多久。
她脸上的血渐渐干涸了,绷在她的脸颊上。
何迈该带着多大的愤怒和恨意呵!颈血贲张,喷溅得这么远!她浑身都是他温热的血腥气,却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他们新婚燕尔时,他硬而暖的身体裹住了她的……
如今他在她的记忆里只剩下这温热的血腥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