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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完全升起来,被海水托住,像个熟透的番茄。海水开始涨潮,一浪高过一浪,始终不见男人的踪影。

倪莱从石头上跳下来往回走,她觉得如果自己始终赖着不走,那人估计淹死在海里也不打算上来。

还挺……害羞。

真想学学牛郎耍回流氓,把他留在石头缝里的衣服给偷走!

倪莱心情莫名好了不少,不是她思想猥琐爱好这口,而是她又一次依靠着这张面瘫脸占了上风。

数年前的一次事故,脑部神经出现问题,她的脸再也做不出喜怒哀乐的表情。

常年保持一种面无表情的表情,由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的麻木习惯,不是件容易的事。

面瘫有面瘫的好,比如刚刚和那个裸男四目相对时,甭管她心理活动是什么,甭管她怎么血脉偾张胸腔炸裂,她的脸是无比淡定的。

尽管一夜未眠,倪莱精神头很足,回去之后拿笔一气呵成画了幅画——抽象派裸男。

虽然是抽象派画法,但是眼不瞎的人都能看出来是个裸男,肩背扛着刀疤的裸男。

倪莱站在画架前,三年来第一次有了感觉。

就是她想要的感觉,想要画出世界的感觉。

她用手机把画拍下来,翻到章小怜的微信聊天窗口,选择图片的时候,她顿了下,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没有把照片发出去而是退出了聊天框。

攥着手机爬到阁楼发了会儿呆,除了摇摇欲坠的破烂和霉腐味,摸着良心讲,这里的视野很好,可以看见海滩和岛上一部分的风景,包括房东的那个小酒馆。

清晨,酒馆没有开张,木门紧闭,门前的小路静悄悄,无人经过。

整个页沙岛还在沉睡中没有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