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三秒,江有瑜才慢腾腾地抬起头,眼眸黑漆漆的,说:“嗯。”

宁好握紧了拳头,全身的细胞都躁动了起来,她仿佛听见血管里血液从脚底冲到脑袋里的声音,耳朵处不断传来“咕咕”的流动声,她看着某处,说:“我知道你父亲最近在针对你,我知道那几个经理跟你关系紧张,我知道你其实想当画家,一点也不想掌管公司,我知道你难过生气的时候想吃甜点蛋糕,我知道你喜欢喝茶甚于咖啡,我知道你通宵之后会在本子上画一朵小花,现在那个本子上已经画满了小花,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江有瑜只是那样安静地看着她,想着,这人醉了怎么说话依旧这么利索呢。

见对方未置一语,冷冷淡淡地看着她,宁好莫名有些难过,胸口的火燃烧起来,几乎要把她藏匿了这么多年的情绪都卷进去,她深吸了一口气,莫名奇妙眼眶就有些发酸:“你为什么不问我怎么知道这些的,你为什么不问我……”

视线开始模糊不清,隐约看得那个人一动不动,半晌才说一句:“为什么?”

一下子,眼泪就淌了出来。

明明对方才是那个在雨夜里乱跑情绪崩溃的人,为什么哭的,却是她呢。

因为太苦,太累了吧,最烈的酒都不能发泄出她情绪的万分之一,十一年,整整十一年,她都快要分不清这种追逐到底是爱意还是不甘的执念了。

“因为老娘喜欢你,十一年了啊。”

“我再不说,你就要追着那个姓杨的跑了,我就一点机会也没有啦。”

宁好吸了吸鼻子,抹了把眼睛,声音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她断断续续地说着:“你活得太拧巴了,妈的……我比你还拧巴。你喜欢杨诫什么呢,喜欢她无拘无束?喜欢她……自由散漫?你既喜欢这样的她,为什么要拒绝当初那样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