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次端午节,三哥拽着我去乐平宫尝花样粽子,我在乐平宫见着了父皇,那时才知,父皇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要忙世间事的。
我嚼着比蜜还甜的粽子,远远望着父皇,心里在想:父皇定是顶喜欢顶喜欢贤妃做的蜜粽子,才会在百忙之中过来乐平宫坐坐的,改日我也要学来做做。
记忆中,父皇当时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上前,待我唯唯若若近前,他慈爱的摸了摸我的头,我抬眼看他,他满眼的笑意。
想着这些,我清了清嗓子,自信满满的对娘亲说:“父皇是喜欢孩儿的,孩儿想,若是孩儿去求父皇,父皇应是会赏赐我们一座像乐平宫一样的院子。”
娘亲动了动眼帘,幽幽道:“若是小悬想,娘亲不拦着。”
我很是欢喜,挑了件过年才舍得穿的新衣裳,又央了宫里最会梳妆的嬷嬷帮我梳头,甚至写了一首自己做的诗,一切准备妥当,满心欢喜去找父皇。
临走时瞥见娘亲倚在门框上,一脸笃定淡然。
我自自然然认为娘亲也是觉得我这次是赢定了,一路欢歌雀跃地去了父皇的寝殿,心惴惴把来意脆生生说了。
接下来的种种,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去回忆,却又像根针,生生扎进我脑子里。
当晚,娘亲是被抬着进的凉门宫,双腿血肉模糊,我吓得手足无措,娘亲抬起苍白虚弱的脸冲我笑了笑,宽慰我说一点儿都不疼,就是乏累。
凉门宫唯一的宫女绿烟说,若不是三哥跪着求情,娘亲挨的就不止这二十大板了。
后来,我再没有提换院子的事情。
那一年,我八岁。
一晃又八年,住惯了,凉门宫其实也挺好,清净。只是后来的我发现,其实我还挺喜欢闹腾的。
自从娘亲上个月去世后,原本不大的凉门宫就显得格外的空旷,我甚至都能听得到树叶落地的声音,有时,还能辨别出树叶落地的方向与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