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现在,我坐在铜镜前,认认真真在脸上补着妆容,听见院落里的脚步稳健又轻便,我知道,三哥过来看我了。
三哥进来时,我脸上的妆还未画完,之所以说是画,是因为娘亲生前的丹青极好,做为娘亲唯一的女儿,我的丹青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脸,是我最感兴趣的画布,不为别的,因为我脸上有一条很深的疤痕,从眼角蔓延至脸颊,像条蚯蚓,又像是蜈蚣,不遮住它的话,免不了吓住别人。
绿烟给三哥倒了一杯茶,我边补着脸上的妆,边对三哥道:“三哥先喝着茶去去暑气,我马上就好。”
三哥没有应声,我从铜镜里看到他神色有些不对,顾不得补妆,忙扭过头问:“怎么了?宫里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三哥正对着茶盅发呆,见我扭头,抬眼看我,眼睛瞪大,脸色陡然突变,拿茶盅的手晃了晃,茶水全数洒在衣衫上。
“对,对不起。”
我们异口同声脱口而出。
我很是懊恼因刚才的鲁莽吓着了三哥,确实对他不住。稍稍停了下,又听三哥迟缓的重复了一遍:“七妹,对不起,都是三哥”
“三哥,七妹知道,没怪过三哥。”我连忙截住三哥的话,又笑着转移话题道:“三哥不是老说我的丹青比不上二哥吗?今日就叫你看看,什么是周国第一丹青大师。”
说着我转过身去,对着铜镜继续补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