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时间念头百转千回,婠婠是不曾料到的。在她年轻的只有十九岁的心里,自然还抱着对爱情的美好憧憬,想当然地以为祝玉妍定会因为相思而受尽心灵的折磨,在无限期的等待之下神经崩溃,甚至性情大变,这样岂非生不如死?这种情况是她这个亲近的视之亦师亦母的徒弟无法接受的,便摇摇头,不再想它。
待要继续商议二人的具体合作事宜,她突然听到窗外长街上逐渐接近的马蹄声,皱眉道:“有不速之客到了,是突厥铁骑,共二十一人。”
“是毕玄的徒弟。”凌风回过神来,冷冷一笑道。
他对毕玄乘人之危,逼他决战心有不忿,但以他的身份却不能擅自出手收拾人家的徒弟,无他,面子上放不下而已。
说话间,楼下一把阴阴柔柔、不男不女的声音传上来道:“本人拓跋玉,奉家师毕玄之命,特来向明会主请安问好。”
凌风靠在椅背上,道:“是么?毕玄倒看得起我这无名小卒。”
拓跋玉干笑了三声。
第一声尚在酒楼入口处,第二声已到了转角的楼梯,第三声响起时,拓跋玉已经举步跨入二层广阔的大厅,就像来探朋友的悠然自若,左手还提着个灯笼。这份轻身工夫也算得上极为了得了。
这时婠婠眼尾扫向犹在东倒西歪的众人道:“不用装睡了,魔帅你的老朋友来了。”
赵德言等人大是尴尬,揉揉眼圈才站了起来,只有水火二姹女神志还有些恍惚,莎芳双靥酡红,目光复杂,远远瞟了凌风一眼即收回。
众人修为高低不一,但多在马蹄声扬起的时候就已清醒,马蹄的声音还是其次,关键在于十几名骑士身上毫不掩饰的凛冽杀气太明显,就像一杆杆移动的机关枪,他们若还不能醒来,那真是白混了。在江湖上若不能时刻保持警惕性,绝对活不长久。
拓跋玉遥遥向赵德言一拱手,随后一步一步朝凌风这桌走来。
此人年在二十五、六间,头扎英雄髻,身穿武服,外加一件皮背心,样貌俊俏,肩头挂着一对飞挝,颇有点公子哥儿的味儿,乍看又似弱不禁风。
他是毕玄的次徒,在中原名声不显,但单凭他师尊的名号就没人敢小觑于他。不过,自他的倒霉师兄颜回风不幸地死在马贼跋锋寒的手里,他便四处围捕老跋,名为师兄报仇,其实借机为突厥铲除异己,把大草原搅得天翻地覆,所以塞外各族不知他尊姓大名的倒不多。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肩上挂着的飞挝处,这种奇门兵器江湖上罕有人使用,两挝形如鹰爪,中间系以丈许长的细索,一看便知极难操控。
拓跋玉转过头来向他们瞩目示意,烈瑕等无不生出奇异的感觉,似是对方目光中带有某种无形而有质的异力,均暗暗赞道:“果然名师出高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