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全无遗憾才对——

“……夙瑶师妹?你果然还未歇下。”

寂静厅堂中冷不丁地有人声响起,夙瑶陡然一惊,发现来人是玄震之后方才缓缓舒了口气:

“……师兄。我还有些琐事须得绸缪,你身子不爽,怎么不在房中歇息。”

“歇息……?”

玄震垂下眼苦笑,声色与步伐都是藏不住的虚浮:“我虽已是个无用闲人,但眼下正值紧要关头,要我视若无睹、充耳不闻,将万事都推在师妹肩头,却也有些困难。”

夙瑶皱了皱眉:“师兄何必妄自菲薄?你虽伤重,但只要举派飞升得成,自有痊愈之机。”

前情说来也简单:幻暝一役中玄震伤及多处经脉,几至濒死之境。此后虽经将养,筋骨稍有恢复,然而多年积聚的灵力早已毁于一旦,终不能再如往昔。

——原本,他才是最适合掌门一职的弟子。

夙瑶每每想到这点,对他的同情叹惋便不可避免地掺了杂念。但玄震毕竟不比玄霄,夙瑶隐晦权衡之下,仍是同门情谊占据上风,因此待这师兄也向来尊重。

玄震听夙瑶有意宽慰于他,一面颔首领情,一面却也正了颜色道:“多谢师妹挂心。但以我如今修为,飞升之际尚且不能自保,又如何能与你们一并通过天光?待剑阵完成之日,我再无牵挂,便该自行下山去了。”

“这是哪里话?”夙瑶越发将眉心绞得紧了,“飞升乃大道所趋,纵然昆仑天光处灵力激荡,那也只是仙人所设难关,断不至于害及性命。师兄有此顾虑,莫非是那妖物又在危言耸听?当真可恶!”

“这倒不假。”玄震仍是苦笑,“近日玄霄与夙玉闭关修炼,妖……夙沧她们便在门中奔走,劝那些修为浅薄的弟子下山保全性命。你不必忧心,我看得出来,她们并无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