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沧反被他这句话堵住,敛了眼目沉吟片刻,方才抬头还他一个艰涩的笑:
“对,没错,你一向敢作敢当,我也一向喜欢你这点骨气……可我怎么就这么恨呢?明知道你作的是死,我怎么就不能放手让你去死呢??”
——因为爱情啊!
如果换了脸皮厚一些的男子譬如云天青,这时候一定会理直气壮地大声点破。
但玄霄并不是个脸皮很厚的人,虽然他意气激昂时有一点霸道,还有一点暴骄——这比傲娇难对付得多——但在真正要紧的核心问题上,他并不比夙琴高中时穿白衬衫、看文艺电影、颤巍巍给女孩子递情书的青涩同桌高明多少。
所以他漠然放过了这一表白刷好感的绝妙时机,一个字也没有多说,只是将他比冰还冷、比铁还硬的目光放暖放软了少许。所谓“少许”是指,除了夙沧之外,世上也许没有第二个人能看得出来其中变化。
他的声音也只有少许变化,像是感冒发作时塞了鼻子:
“……多谢。”
“谢啥谢,我还没说什么方法呢。”
夙沧大马金刀地倚冰坐着,一面抬手去揉眼角,一面却不饶人地将眼一翻,“万一我说的是‘欲上仙宫,必先自宫’,你也要谢我吗?”
“…………”玄霄正儿八经地怔了一下,“……是吗?”
“想也知道不是啊!你行行好,不要那么信任我,我压力好大的,以后连瞎话都不敢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