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沧却是笑开了花,满面的欢悦颜色收也收不回来。玄霄只能直勾勾看着她衣袂轻扬,人也如一阵轻烟般悠然飘上石阶,而后停步旋身,背抵着冰柱慢慢地坐了下来。
“其实你能这样说,我很高兴。”夙沧轻声,这次声音中没有笑意,“只不过这不是什么值得拿出来说的事情,和你相比,我并没有吃多少苦头。”
她认真说话的腔调有一点儿像是长琴,轻而又清,淡泊却悠长,仿佛从遥远山巅上蜿蜒而下的流水,穿越了千百岁的年月才抵达今日人间。
“夙瑶说的话我听见了,”她顿了顿又道,“其实她没有讲错,你心里也明白得很。你会有今日之局,的确是我害你。”
玄霄立即截口:“这不是——”
“——但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夙沧突然抬高了嗓门,将冰面拍得咣咣作响,“所以你本来就不该恨我,不恨我是本分,恨我是你脑里有粪!!”
“……”
如果不是每一口气息都被寒冰冻结,玄霄几乎又要使出咳血的劲儿来纵声长叹。
夙沧毕竟是他同类,一旦站稳立场、下定决心,对自己所作所为便不会再有半分愧悔歉疚,哪怕一方因此而倒下,在他们的前路上也绝对没有“对不起”。
成王败寇,愿赌服输,不存在谁负了谁,所以不需要谅解与原宥。
“我不恨你。”想到这里玄霄豁然,“我们早便约定,各凭本事,且看如何结果。如今结局分明,我既然敢作,自是敢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