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速度很快,只几秒钟就冲下了山坡,向着山下的小路跌跌撞撞,然后消失在我眼前。

我眨了眨有点干涩的眼睛,转过身朝和她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这么年轻,受的那点伤应该很快就会好。伊路迷很快就会找到她,她会很安全。接下来我要做的,是引开席巴,让揍敌客家跟她父亲做约定的人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晚上休息的时候我打开她的大背包,取出露营的工具,随便吃了些我们之前买的罐头。

她喜欢桃子罐头。而且一定选桃子切成两半的而不是切成小块的。她说这样桃子的味道才能被更好的保存。可我一直没发现有什么分别。

所有的东西上都无一例外有她的气味。

我根本睡不着。

我忽然想起她跌倒在地上的样子。她先是趴在那里,肩膀和后背微微抖动了几秒钟,然后才用手臂撑着身体转过头,脸上粘着尘土,嘴唇微微张开。

明明我从她转身跑掉的那一刻直到她消失在眼前都没有闭上眼睛,可是,我却记不起她那时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或者说,我忘了她回头看我时眼睛是什么样的。

看着被树枝割裂的天空,还有南半球这时午夜的太阳,我想起第一次看见她的情形。

她冒冒失失的抱着一架笨重的古董电唱机走进酒馆,大声自言自语,我就要走出门的时候她才注意到我,有点羞涩的轻轻说了声“嘿”算是打招呼。

这本来是个无关紧要的相遇,我应该很快就忘掉。可是离开小镇之后,我总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就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遗忘了。

在路边商店的玻璃窗上看到自己的影子时我突然想到了,不对劲的是她的眼睛——那个小女孩跟我打招呼之后眼睛看了我的右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