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在他说了那句“交换”的话之后,我和他之间像是有些不知不觉悄悄长出的藤蔓还是什么喜阴植物一下子被暴露在强烈的阳光之下,转眼间枯萎陨落,枝叶摔在地上变成粉末,灰飞烟灭,无迹可寻。

尽管不理解,库洛洛也并没有想要主动去改变什么。他偶尔翻书时会抬起眼皮看我一眼,然后垂下睫毛,他的左手一直握拳抵在下巴那里。他根本没想过要花费任何力气去询问或是试着去了解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转变。就是这一点让我更加觉得他是个很可恶的人。

直到傍晚在西林下车,我和他谁都没有再说话。

还没有到西林我们就知道不可能坐上今天晚上去麦尼岛的船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比这更可怕的暴风雨,有一段沿海的铁路,从海岸上咆哮而来的巨浪直接从海面扑到铁路桥上,白色泡沫像只不甘心的手追上来重重拍打在车窗上,带着海水特有的咸腥气味紧紧追逐列车。

下车之前库洛洛从背包里拿出他在泽湖买的两件雨衣,给了我一件。对我来说雨衣有点大,下摆几乎垂到我的脚面上。

出了火车站,库洛洛问我,“先吃饭还是先找住的地方?”

“先吃饭吧。”

在这之后我们的交谈就维持着这种简短、有效率、不包含任何感□彩的形式。

这不能叫作交谈,只能算作是对话。

吃完晚餐,库洛洛向一位侍者打听了这附近哪里有比较舒适的旅馆。那侍者推荐了一个家庭式旅馆,离这里只要走两条街。

西林没有我想象的大。城市破旧,马路上的路灯很少有亮着的,车辆也不多,因为糟糕的天气,行人也很少。垃圾和杂物被雨水冲到下水井口,堵在那里,污水漫延到街道上。